无奇笑道:“我只是想到一句话,‘事无不可对人言’,蔡大哥你当然没有见不得人的藏私之物,所以坦荡自在,不怕我乱翻,但我不一样啊。”
“嗯?你有什么不可对人看见的东西吗?”蔡流风笑看着她。
无奇先想到的就是那几页才写的“云仙玉清传”,便嗤嗤地笑起来:“很多着呢,我可不能告诉你,让你知道了可不得了。”
蔡流风看着她笑面如花的,虽然说着“不可见人的藏私之物”,态度偏这样无邪自然。
他心中半忧半喜,却道:“是吗?那你什么时候愿意告诉,再说就是了。不过我这里的东西,你只管动,无妨,想看什么书也自己去找,省得发闷。”
说着仍到了外间,蔡流风叫她在罗汉榻上坐了,说道:“你刚才乱跳,很容易弄到伤处,让我看看。”
无奇忙把伤腿往后撤了撤:“不用了蔡大哥!而且……那伤口很难看的,不看也罢,我自己都不愿意看。”
蔡流风无奈地看她一眼:“竟还说这些孩子气的话,你瞧,这是我从柯兄那里拿来的伤药,每天涂几次好的就快了,你也想早点回府去对吗?”
无奇接过他递过来的一个不很大的天青色小瓷罐子,将盖子拧开,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凑近了看,里头是半透明的膏体。
她伸手蹭了蹭,觉着那味道怪好闻的,便低头嗅了又嗅:“石头领着我们来的时候,就不见了柯大哥,原来他是去找你了?”
“嗯。”蔡流风说着,他顺势在榻边上落座,轻轻地把无奇的腿抬起来搁在自己的膝上:“他说你受了伤,他心里有愧。”
无奇正为他的动作觉着意外而窘,听到这句便忙问:“这是为什么,又不是柯大哥咬的我。”
蔡流风一愣,抬头看了她一眼,带着笑说:“口没遮拦。”
无奇一想,也跟着笑了:“虽然话说的难听,可却是实话,谁也想不到的。我若知道那里有蛇,我也不去了。”
蔡流风却淡淡地说:“既然是瑞王殿下要带你去,你敢不去吗?”
蔡流风说着便把无奇的袍摆掀开了,只是在撩起裤管的时候,他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有点犹豫该不该继续。
无奇因为听他提到了瑞王,也正又想到那天晚上的事。
是啊,本来是瑞王带她去的……等等,他连这个也知道了?
忽然蔡流风“嘶”了声,像是猛吸了一口冷气。无奇回过神来:“怎么了蔡大哥?”
原来蔡流风已经撩起了中裤,把那伤痕暴露了出来。
听她问,蔡流风严肃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伤处。
他没有说话,可微敛的浓眉显然是带着不悦的,然后他说道:“给我药。”
“啊好。”无奇忙把手中的小药罐子递过去。
蔡流风默默地接过去,从内挑了一块膏,轻轻地涂在她的伤口上。
他的手有点细微的颤抖,不由他做主似的,他不得不停了片刻再继续。
药膏涂落,有一点点微凉,又给他小心地用指腹推开,很快在伤处自动融化,渗透,有些舒服。
此刻里外俱静,因为谁也没有说话,只听见他垂落的衣袍,轻轻滑过无奇袍子上带出的细微的簌簌响动,还有两个人交错的呼吸声。
太安静了,气氛有点不对。
无奇立刻觉着不太自在,便没话找话地说道:“柯大哥这药哪里来的,像是不错,就是还得劳烦蔡大哥帮我上药,我却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要是让小蔡看见了,又得哇哇大叫。”
蔡流风道:“他叫什么?”
“他……”无奇想起蔡采石的那些抱怨,不过多半都是玩笑而已,自己若说出来,怕蔡流风多心,“总之就是说蔡大哥你对我们很好。”
药膏都已经推开了,蔡流风却仍是没有放手,只是眸色沉沉地看着那两道很扎眼的伤。
怪不得柯其淳亲自前去向他致歉,说是自己没有看顾好无奇之类,现在看着这两道深痕,连他自己也一阵阵地心悸!
“疼不疼了?”蔡流风突然问。
“早不疼了,”无奇忙回答道:“其实就是才咬的时候觉着疼,后来……”
“后来你就晕过去了。”蔡流风接着说。
“蔡大哥,你都知道了啊。”无奇笑。
蔡流风双眼微闭,缓缓地吁了口气:“听是一回事,亲眼目睹是另一回事。我没想到伤的这样,且……弄得不好是会留疤的。”
“没什么,腿上而已。”无奇赶紧替他宽心:“这还是多亏了柯大哥呢,不然我小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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