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深洲想到了刚恋爱时的一次争吵,那次他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大学时他有很多耐心弥合横亘的鸿沟。(闪回异国恋吵架片段——)
彼时程伊在翟洋的帮助下申请美签,本来乐呵呵学习英文,顺便重刷六级分数,某天突然不高兴了,声音低落,电话里赌气说不来美国玩儿了。
祁深洲问她为什么,她死活不说,追问拒答,还撂了电话。
接着几天,程伊在电话里都没有好气,那头的祁深洲莫名其妙,又鞭//长//莫及,程伊是个闷葫芦,他只得迂回战术加了她室友们的QQ,这才知道这妮子在闹什么。
“为什么要听别人说三道四,却不肯听我说!”
“谁听他们说了!”
“他们都说了什么?”让你那么在意?
“什么都没有!”程伊满口否认,“而且我没有在乎!”她如果在乎就输了。她不可以太在乎他。
闲言碎语惹人烦。程伊入了局才知与自己恋爱的大帅哥是金融学院的风云人物,她一半惊喜,一半又倍感压力。有时候在图书馆、食堂等公共场合,她会敏感察觉自己被三五成群的人用眼神扫描,总有人向室友或一起上大课的同学打听“程伊”这号人,辗转传到她耳朵里,先是不知所措,再然后话越来越难听,多少烦躁起来。
到了哪日风言风语演变成“麻雀攀高枝”、“清纯乡下妹”,她再也忍不了了,越想越气,气儿全撒在祁深洲身上。
他是谁啊,天王老子吗。什么高枝,有王位吗,不就是去美国看他吗,不去就是了,不就是个男的吗,不谈就是了。
那会的程伊极容易被言论左右。
翟洋当时在求王清珏复合,再加上是祁深洲室友,一来二去,两人成了Cao场上的难兄难弟。
翟洋劝程伊想开点,祁深洲挺靠谱一人,人不可貌相,不能因为长得好看就觉得他不靠谱,程伊则碰碰他的酒瓶,摇摇头,“可是太委屈了,我不想谈了。哎,你也别执着于女神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她都说对你没感觉了,你追个什么劲儿啊。”
“我告诉你啊,别看她现在端着,我一旦不追了,她第一个失落,我怎么舍得她失落啊。”
“恶心!”程伊啐他自恋。她当时看来,王清珏就是不鸟他,纯粹这头的翟洋犯舔狗病。
“你别不信,你换位想想,你撂电话的时候是不是笃定老祁马上会追一个电话过来,你说不去美国了是不是知道他下一步一定会问为什么,如果他不问,你连头都不会起,因为你知道他在乎,所以......”他话及此处,及时止住,“所以啊,你们女生最口是心非。”
他将酒瓶丢进身旁的垃圾桶,“嘿,妞儿,下周还是去面签吧。”
待翟洋离开后湖的Cao场,祁深洲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
他每天起床都会给她一个电话,恋爱四个月,从未间断。
画面跳跃至熄灭她都没接,她心中默数秒数,第十秒他的第二通电话还没来,她的屁股立马坐不住,刚起身,手心的震动再度传来,好吧,她承认,那一瞬间眼眶热了。
莫名其妙的。
接起,静候几秒,对面也没动静,她赌气一样耗着,直到那头小心翼翼温吞一句,“还在气?”
屁股顺着座椅滑下,青春的脸颊反出一滴滴月光,她捂住嘴巴,不发出一点声音,那头在安静里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叹了口长长的气,“我们管不住别人的嘴的......打水了吗?这个点应该打了吧,不然又要喊没热水了。”
程伊没回应,她一直在外面,没空打,破罐破摔想,没热水就没热水,冻死拉倒。
冬夜的冷风吹得她哆嗦,她擦了把眼泪,用力吸了吸鼻水。
祁深洲耳朵尖,“哭了?”
她依旧不吱声,在憋气。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我小时候的故事,听吗?”
程伊眨眨眼。
“不听算了。”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他会用这招,还是顺从地在温柔的声线里缴械:“......听......”
他清清嗓子,开了个头,“故事发生在我小时候......我呢,在大院里长大,我爸是入赘到我家的,我外公太宠我妈了,不舍得她‘嫁人’,在他们那个年代,入赘鲜见......你懂的吧......”说到这里,祁深洲的声音变得消沉,叙述不再流畅,他顿了顿,不知怎么话锋一转选择了结语,“所以我从小就在流言蜚语里长大。”
眼泪被风干,睫毛下的乌珠如披银霜,程伊等了会,耳朵动了动,确认道:“说完了?”
“嗯。”
“好吧......你妈真幸福。”有点没话找话接。
祁深洲发出一声轻笑。
隔着电波,程伊听不出其中复杂,走出情绪的她舔舔嘴唇,磕磕巴巴自己找台阶,“那......如果我去了纽约,你带我去哪里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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