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今天简直称得上得寸进尺,但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江怀生,没有陈阿姨,也不在海城。
怕他拒绝,我又补充:“我是说没外人的时候。”
我偶尔会想,只是一个称呼罢了,一个短暂的音节,为什么会在七年里始终让我惦念。
生物书上说基因支持着生命的基本构造和性能,储存着生命的种族、血型、孕育、生长、凋亡过程的全部信息。
第一次看到这段话时我就觉得这是答案了。
因为我和江沨身上一样的血、一样的基因组成我们的骨和rou,甚至大发慈悲地给了我们相似的面容。
所以我总是情不自禁想要靠近他。
江沨推开厚重的安全门,走廊上的灯是劣质昏暗的白炽灯泡,但是从黑暗里走出来仍然刺了一下我的眼睛,红色地毯有好几块都已经被踩得发亮。
他说:“有外人也可以。”
我就像是一个穷鬼,一个守财奴,却突然拥有了一笔从天而降的财富。
江沨把房卡贴在门把手上,滴的一声房门打开,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抬眼望进去,两张很窄的单人床上铺着不太鲜亮的白床单,床头掉了漆的红木矮桌上有一台电话和一个置物架。
房间破败但还算宽敞,带了一个小小的半层高阳台。
江沨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养尊处优的,我永远忘不掉他第一次从钢琴前起身走到我面前的样子,是闪闪发光的。
我局促地站在房间门口觉得这不是他应该住的地方,但是他神色如常地走向其中一张床,把书包放下说:“你去洗澡吧。”
担心热水有限,我很快地冲完出来,他正坐在床边低头看手机。
我说:“哥,我洗好了,你快去吧。”
房间里没有吹风机,我用毛巾擦着头发走上小阳台。窗外是树,从三楼望出去什么也看不到。打开窗户趴在窗沿上缓慢地呼吸几口,想找回一点熟悉的感觉,却失败了。
等风吹干头发我走回床边,看到床头柜上的小盒子有点奇怪,看起来比扑克牌要小。
拿起来一盒上面印着“超薄、安全”的字样,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马上撒了手,盒子掉在桌子上发出“咚”地一声。
小小一个置物架上竟然摆满安全套,明明是宾馆自带的我却没来由的心虚起来,甚至刚刚被风吹凉的脸颊也有灼烧的趋势。
我想把它们拿远一点放在电视柜上,刚端起来,背后的浴室门就响了,我动作一顿又把它们放下,装作无事发生坐在床边。
江沨跨出浴室坐在刚刚的位置一边擦头发一边拿起手机。
我猜是这个房间太破败了,所以江沨理所应当地吸引着我的目光。他换上一件黑色背心,露出流畅的手臂线条还有宽阔的肩膀,半shi的头发搭在后颈,在灯下闪着光。
看来不光是我被他吸引,连屋子里的灯光也都跑到他那里了。
按几下手机他说:“上午十点有一趟车。”
原来是在用手机搜索车次,我连忙收回目光盯着地板应下:“哦哦好的。”
江沨说完从书包里掏出充电线插在床头柜上的插座里,自然地绕开那个让我面红耳赤的置物架,把手机放在红漆斑驳的桌上,又关上大灯,只留玄关的一盏昏暗的射灯,“睡吧。”
模糊的灯光里我看见他平躺在床上,两只胳膊交叠在脑后,没有盖被子。
房间里没有空调,只有一扇绿色的,带着锈斑的老电扇,“吱呀吱呀”送着风,窗帘被吹得起起落落。
我猜江沨还没有睡,于是开口叫他,“哥。”
“嗯。”
“我有点儿害怕,所以才想跟你住一起。”我坦白道。
当我下了飞机重新踏上这片土地时,却没有那种久违的感觉,有的只是心慌和无措。
“但是现在不太怕了。”我看着他的背影说。
因为即使这个地方是陌生的,江沨和我也不算特别熟悉,但他是我的哥哥。
“睡吧。”他说。
## 14
汽车站里,各色各样的人背着大包小包行色匆匆,有从各个乡镇到省城或是更远的地方谋生存的,也有拎着天南海北的特产盒子要回家的。
我和江沨挤在排队买票的队伍里。
希望大家下载本站的app,这样就可以永久访问本站,app没有广告!阅读方便
后期会推出留言功能,你们提交你们喜欢的小说,我来购买发布到本app上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