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安诺街的上午是宁静的,松树上的彩灯尚未亮起,老式住宅区的节日氛围也依然浓厚。厚重古朴的公寓门缀着漂亮的花窗,穿着深灰西服套装和黑色羊绒大衣的年轻男人推开公寓门走出来,绅士地扶着公寓大门等候身后的女性。
阿特弥斯正低着头认真地带着白色绒手套,她穿着纯白色的呢子大衣围着浅驼色的围巾,漂亮的淡亚麻色头发熟练地盘在了脑后。见她戴好了手套,利维坦便牵着她的手扶着她走下积雪的楼梯,两人没什么过多的交谈,像是交往已久的普通恋人。
利维坦驾驶着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驶出这条安宁祥和的街道,停靠在路旁的一辆轿车也一同启动跟随在后。因为阿特弥斯的冰箱空空荡荡的,利维坦执意要求要和阿特弥斯一起去一趟超市采购食材。利维坦从后视镜中确认了一下后车的警戒护卫,随口抱怨着右舵车真难开。阿特弥斯沉默着没搭话,只是从手包里翻出只润唇膏来低头默不作声地涂着。
似乎是对她的表现不太满意。等红绿灯的间隙伸手捏着她的下颔迫使她凑过脸来,混乱轻易地把她刚刚涂好的润唇膏吻得一塌糊涂。
绿灯亮起,利维坦舔着嘴唇一脚油门猛开了出去。她有点委屈地在包里翻找着纸巾,不太高兴地擦着被吻得乱七八糟的唇周,关紧车窗的轿车内十分安静,静得只听得到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和利维坦轻轻的笑声。
葡萄味,还不错。
车停在了大型超市的停车场里,利维坦自然而然地牵起阿特弥斯的手走进了节日的人群当中。强烈的怪异感在心底挥之不去,阿特弥斯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跟利维坦一起这样平常地逛超市就像是幻觉一般。她记忆里的利维坦从来不会自己开车,走到哪里身边都跟着挂隐形耳麦的私人保镖。
现在不需要人跟着了吗?
利维坦觉得有点好笑:我也没那么不怕死。
她的视线垂落在一旁暖色灯光下新鲜出炉的面包上,轻声问道:你也会死吗?
也许是病床前流尽了眼泪,她说话的声音在热闹的节日氛围里显得格格不入。
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的肩头,拍了拍又稳稳地将她揽在怀里。
至少在这里应该不会吧,他语气轻松,略带戏谑,有位大人物想拉拢我作为他选举的政治筹码,这样的话,我应该暂时不是本国情报部门的眼中钉,或者说,他们也得盯着点我的安全吧。
大人物?
利维坦拿起瓶酒来随便地看着,说得倒是轻松随意:你的父亲。
阿特弥斯的心像是从悬崖急速坠落。她偏开视线,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兀自走到旁边随便拿起货架上的包装水果看着,强装镇定。
不想谈这个话题?穿着黑色大衣的利维坦从她身后慢慢跟上来,像个优雅斯文的死神,你不想知道我愿不愿意帮助你父亲吗?
我没有父亲,阿特弥斯放下刚刚拿起的一盒水果番茄,眼底泛起了些涟漪,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我也没有家人。
利维坦拿起她刚刚放回货架的水果番茄扔进超市推车里,一手推着手推车一手揽着阿特弥斯的肩膀继续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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