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初,你何必来?”他问。
“我……挂心殿下。”谢太初语塞,“殿下是我结发之人。”
“不用再叫我殿下,我已是庶人,与真人云泥之别,不敢高攀。”赵渊说,他双手捧起道服递过去,道服里是那封送出去的和离书。
“和离书在天寿山时便交予真人。二心不同,难归一意,渊只求一别。乞望真人成全,更莫相憎。”
谢太初半晌接过那道袍,捏在手里。
赵渊又叹息一声,似乎卸下了重担。
“如此便是陌路之人,再无半点瓜葛。还请真人将食物饮水一并带走离开吧,渊这陋室,非请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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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渊:滚
第20章 活着
谢太初站在赵渊的院落外。
槐树被寒风吹得枝杈微摇,那些雪落在他的脚边。他捏那道袍,里面的和离书亦感觉得到。
赵渊愿放手,他应该高兴才是,这样他还能继续修他的无情道。
他应该欣喜离开才是。
……可他不想走。
谢太初脚生根了一般站在原地,抬眼去看那院落的柴门,柴门虽关了,不过只需稍许功力便一推就倒,没了柴门就不算非请勿入了。
……不,不行。
谢太初捏捏鼻梁,让自己冷静下来。
乐安郡王虽然脾气温良,却是极倔强的……若这般行事只会更糟。
便是翻遍百家言论熟读纵横兵法,号称通天彻地、瞻往查来、可窥天地大道的谢太初,在心底推演数十次,此时此刻,唯一的办法……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老老实实敲门。
远处大黑马发出了一声呼噜声,大约是觉得有些惨不忍睹,别过头去。
*
“若要和离,需夫妻双方和议后上衙门,待官府判定才可写这和离书,两愿离婚。我与殿下结发后,自问行为端庄,体贴恭顺,不曾做过什么出格之事。”谢太初站在门外,对赵渊道,“我不曾说过要与殿下和离。”
赵渊诧异:“真人是没说过……是我想要——”
“既然如此,便不能算已分开。”谢太初打断赵渊的话,“殿下若要我走,便写休书一封。”
“谢太初,当初欢喜你,你说得清楚,是我痴心妄想。我不想让你再为难。”赵渊道,“如今,还请……不要为难我了。”
他眼神凄绝,让谢太初再次语塞。
*
柴门这次终于紧紧扣上。
谢太初心又开始痛,犹如那日收到和离书的一刻。
两个月的时间里,谢太初仔细想过这般的心绞痛到底是为何……待冷静下来抽丝剥茧,把种种复杂的东西剥离。
他才知道那是一种自修习无量神功,逐渐走向大道正途后,被自己遗忘的七情六欲。
是怕被抛却的恐慌。
乐安郡王曾用全部的身心来欢喜于己。
他自大的以为……这样的欢喜不会改变。
即便相敬如宾,即便是能够细心照料,若不投之以情感,便只能算作是同一屋檐下的形同陌路。
任是汩汩流淌的情谊,亦有干涸的一日。
如今,赵渊将这些欢喜全部割舍,抽身离开,独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
再无人会用那样的眼神关切看他,亦无人将心托付与他,更无人在他身侧与他携手而行,让他在荆棘遍布的人生之路上略感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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