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云香寨的族长指着裴紫衣,开口要说话,祝煊已经开了口。
“这位娘子状告的罪行,你们可认?”他面色严厉,像是没瞧见那一张张脸上的伤,以及那Jing瘦男人瘸了的腿。
那猪头脸张着嘴刚要开口,又被抢了先。
“公堂之上,大人面前,仔细回话,若是胆敢有欺瞒,直接拖出去杖打!”阿年狐假虎威的冷声呵斥。
猪头脸脸上闪过几分心虚,却是咬咬牙摇头,“大人明鉴,小的未曾行那般遭天打雷劈的事。”
此话一出,堂上众人神色忽变,视线皆落在了他身上,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你若不说,本官倒是忘了,先前你们一众族长上山狩猎,被雷劈的伤可好些了?”祝煊慢悠悠的问。
对上他的视线,猪头脸有些说不出话来,结巴道:“好、好了,多谢大人——”关心。
“那你倒是说说,时无天灾,也无瘟疫,为何独独你们寨子中,每年有众多女子突然暴毙而亡?”祝煊忽的疾言厉色,面上哪还有方才的一时松散?
“禀大人,此事与小的无甚干系,这寨中河水深,山崖陡,难免有不小心的摔死或是淹死,这是他们自个儿不当心,大人也不能说是我做的啊。”猪头脸一脸无辜的耸肩摊手,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祝煊视线往那些女子身上扫了眼,“那这些人证你如何说?”
“这些人不是云香寨的!”猪头脸脱口而出,语速之快,显然是等了许久。
自扬州知府的人寻来时,他们便担心事情败露,早就商量好对策,咬死不认!
至于寨子里那些老不死的,过了这些年富足日子,几十年未曾谋面、失了贞洁的闺女哪有手里的真金白银值钱?
祝煊瞧他一瞬,忽的冷笑一声,侧头给了阿年一个眼神,“将犯人带上来。”
“是,大人!”
不过片刻,一阵铁链磨过地面的声音响起,穿着纳衣的方丈拖着脚镣、手镣被带上了堂。
瞧见人,外面一阵哗然,就连云香寨的几人也脸色皆变,顿觉不妙。
不过一夜,那方丈活似从不惑入了古稀,身上不见Jing气神,一张脸青灰。
“将你昨夜说的,再与他们说一遍。”祝煊冷声道。
“罪人元明,受师命承方丈之位,随同接手的,还有伙同云香寨族长和长老,将寨中的女子卖去江南之地事宜——”
“胡言乱语,休要攀诬我!”猪头脸当即反驳,恨不得扑过来咬断那跪着自述者的脖颈。
元明恍若未闻,继续道:“行事已然二十年之久,经我手的女子,共一百五十七人,名册已上呈大人,所得银两,寺中分三成,添了香火银。寺中菩提树依山,其中含着暗道,直通城南的吊桥,常夜间以水路行,只上次城南桥被冲塌,接着发了山洪,暴雨成灾,城南桥被封,此事方休,数日前,族长寻到我,说要给一伙人藏身,便是昨夜大人抓了的人。”
“此事是我一人所为,元明伏法认罪。寺中几位师叔知情,但是那些沙弥是无辜的,他们手上并未沾染这些孽障,还请大人饶恕他们。”
“大人,大人!”猪头脸急唤两声,对上那双沉静无波的眸子,忽的哑了声。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莫说是赵义,饶是时常与祝煊在一处的肖萍也没想到,这案子能这般顺畅。
他虽是与祝煊说自己是木头,但也绝非傻,瞧到现在,也发觉了端倪,怕是从那位裴娘子击鼓状告开始,便是与他祝二郎商量好的。
不然怎么昨日刚查到灵西寺与扬州知府有牵扯,今日便有人击鼓鸣冤,状告了云香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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