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行 - 暗夜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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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离火峰上,月光如水,,凉风习习,四周静谧,只有些许窸窸窣窣的声音。

    山峰地广人稀,每位弟子都有自己的院落,虽然占地不大,但一人独住已足矣。

    房间里,李长风双腿盘起,端坐在案几前。

    在摇曳烛光的照映下,桌上摆放了许多暗器,包括可迸发雷电的霹雳珠、由十二个铁片组的毒蒺藜、状似细沙的断魂砂,六面棱角的钢针、卷曲成如豆子般大小的龙须针。

    他的双臂下方藏有两个皮制臂套,均设有jg密机巧,此乃他两大杀手鐧,有出其不意之效。右手为收放自如的的折叠弹弓,s程约百步,且透过上方齿轮,可任意决定s出何种弹丸。左手为一只狭长的单筒袖箭,袖箭涂有名为见血封喉的剧毒,此毒可怕无b,一旦不甚沾染後,若不及时解毒,几乎必si无疑。

    李长风检查暗器,早晚各一次,若有任何缺失便会补上,确保万无一失。不光如此,他还会巡视身上的毒丹保存情况如何,若是随着时间流逝药效消退,那他会当场炼制毒丹,以备不时之需。

    诚如司徒南先前所言,宗门内名面上虽未禁止用毒,但多数人对其嗤之以鼻,认为毒物乃旁门左道,难登大雅之堂。为此,李长风只能趁晚上好好检查,不敢太过招摇,免得引人侧目。

    李长风不担心毁了自己声誉,毕竟他本就不在乎虚名,在他心中保命b尊严更为重要。他在乎的是若此事若传遍各处,他一举一动将会受到他人注目,甚至会引来宗门长老旁敲侧击,暗示他放弃钻研毒道,那才是令他头疼之事。

    今天穆潇然提及一批特制的暗器,他本有些心动,但却不能表现太明显。倘若他在穆潇然面前买下这些宗门内尚未流通的新暗器,日後若是使用这些暗器杀人,必然容易留下线索让别人察觉到是他所为。

    他之所以选择六棱钢针作为暗器,便是相中其常见的特x,故而追查起来十分困难。更不用说在外面,无论是其它宗门的弟子,甚至是镖师或刺客都会使用,即便不慎落下被人发现,也可混淆视听,让人寻不着半分踪迹。

    李长风这般小心翼翼,除了他本就行事谨慎,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不想自己在外面所作所为被人发现。在师父和师兄弟的面前,他每次出外历练都当作是玩乐,但事实上他所做的事非常多,包含剿灭贼寇、追杀魔教弟子、斩灭妖邪又或是寻觅珍稀药草。

    乍看之下,他所做皆为好事,但他却不愿意公诸於世。

    他并非淡泊名利,而是不想招惹麻烦,引起宗门注意。

    若让宗门知晓这些事,必然会提高对他的重视,即便在宗门眼中他只是小小的炼气境,但宗门向来是论功行赏,不论你出身为何,不论你境界高低,只看你做了多少贡献。为此,宗门很有可能会重用他,让他去执行更多任务,这样一来,他便会受到束缚,无法做自己的事。

    此外,若宗门追查下来,很可能发现他是用毒物和暗器杀si敌人。毒物和暗器最大优势出其不意,趁对方未有防备,一招毙命。倘若别人早知道他会使毒和投掷暗器,当下必会警戒,交手时便很难发挥效用。为此,他不能太过明目张胆,只要对方不知道他的虚实,那麽他的胜算就会更大。

    李长风拿起六棱钢针,先用乾布轻轻地擦拭,再用磨刀石将其削尖至发亮。

    飞针可是他的拿手绝技,他用这看似不起眼的钢针杀了不少人。

    正所谓工yu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自然不敢有所马虎。

    在他弄好最後一根钢针之时,倏忽间,一阵强风从窗外吹了进来,烛台上的灯火忽然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漆黑。

    李长风可不认为这是巧合,毕竟他故意留着一扇窗敞开,目的便是想观察外面的动静,免得自己落入被动的情况。

    虽然声音细微,但他敏锐的听觉,仍使他救你一命?」

    云惜寒慢条斯理道:「你们合演这一出戏,让我欠你一个人情,兴许另有所图。」

    李长风沉y半晌,道:「你何以见得我会害你?」

    云惜寒道:「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我亲眼所见你手上的粉末,我分明是被你迷晕的。」

    李长风怔了怔,故作无奈道:「不瞒你说,我之所以迷晕你是为了你好,我担心你意气用事,想与董昭拚个鱼si网破。」

    云惜寒质疑道:「此事尚且说得通,但你又是如何从董昭手中逃脱的?」

    李长风道:「你忘了我的身法吗?」

    云惜寒不以为然道:「你若独自一人逃跑,我倒相信你能办到,但你当时还带上我,我不信他仍追不上你。」

    李长风思索片刻,道:「好吧,事到如今,我便实话实说了,其实我用了不光采的手段。当时我故意谎称我师父韩玄也来了,他生x多疑,乍听之下不敢贸然追上来,等回过神来之时,我早已带着你走远了。」

    云惜寒纳闷道:「此事有何不光采?」

    李长风面不改se,脸不红气不喘地继续撒谎,道:「我原本想在你心中留下好印象,让你以为我是凭实力带你逃出来,不想让你看见我窝囊的一面。」

    云惜寒犹豫半晌,道:「就算你所言不假,但你又为何碰巧出现在此处?」

    李长风道:「我是被沐师叔派来找你的。她担心你与其他人处得不融洽,特地让我暗中观察,孰料我恰好撞见董昭行凶,这次迫不得已出手救你。」

    云惜寒谨慎道:「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李长风取出驭兽袋,笑了笑道:「不知你是否还记得芸儿?」语毕,他将束口缓缓松开,重获自由的芸儿显然很雀跃,欣喜地拍了拍翅膀,盘旋几圈後,轻盈地落在了李长风的肩上。

    云惜寒秀目一亮,大喜道:「你、你当真是师父派来的!」

    李长风道:「若非沐师叔将芸儿借给我,我又如何能寻到你的位置?」

    云惜寒纳闷道:「奇怪了,为何芸儿会知晓我身在何处?」

    李长风道:「我想你离开宗门之前,沐师叔应当有交给你什麽东西才是。」

    云惜寒怔了半会,缓缓从腰间取下一只香包,问道:「临走之前,师父特地嘱咐我要将这香包挂在腰间,绝不可轻易离身,莫非与这个有关?」

    李长风点头道:「芸儿嗅觉灵敏,多半是寻这香包上的气味追来。」

    云惜寒想起方才种种失礼的举动,顿时面se羞赧,道:「方才错怪了李师兄,还望李师兄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要放在心上。」

    李长风不以为意道:「出门在外本该谨慎行事,毕竟此事攸关生si,纵是熟识之人也不可全然相信,更别说我们不过几面之缘。」

    听到李长风的话,云惜寒垂下睫毛,目光透出一丝悲愤,咬唇道:「李师兄说得是,若我能早些看穿董昭是如此歹毒之人,兴许程师姐就不会si了。」

    李长风摇头道:「此事与你无关,他隐藏如此如此之深,就连沐师叔都被他骗过去了,你又如何能察觉出来?倘若我没猜错,若非我及时赶到,待他得手之後,他可佯装被七玄宗袭击,大摇大摆返回宗门且不被人怀疑。」

    云惜寒美眸闪过一丝寒闪,咬唇道:「程师姐si得太冤,我定要亲手替她报仇!」

    李长风点了点头,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过他如今已成为宗门叛徒,此事便不必劳烦云师妹了,一切交给沐师叔安排便可。」

    云惜寒坚决道:「李师兄不必多言,我一定要亲眼见到董昭伏法!」

    李长风见云惜寒如此执着,不禁皱了皱眉,他很清楚以云惜寒炼气境的修为,沐怜秀决计不可能派她去追杀董昭。更重要的是,董昭早已si在自己手上,甚至连屍t都处理掉了,她纵使走遍天涯海角也寻不着人。

    李长风既不能告诉云惜寒真相,却又不忍心看她耿耿於怀,无奈之下,只得岔开话题,道:「我忘了问你,先前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董昭不惜暴露身分也要杀你?」

    云惜寒闻言一怔,思索片刻後,这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七玄宗卷土重来,冲突在所难免,宗门弟子必有伤亡,沐怜秀派他们前来此处,目的便是采集用来制作金创药和活血丹的药草。由於此次任务不与七玄宗直接交锋,故而沐怜秀认定途中威胁不大,这才只派了他们三人前来。

    起初他们所采的药草在另一边的山谷上,过程一切都很顺利,直至董昭说想要多采些药草,所以他们才走进这片树林。本来程允觉得有些麻烦,只想赶紧采集完後回宗门,奈何在董昭的软磨y泡之下,程允最终仍答应了。

    云惜寒说自己是新进的内门弟子,没什麽话语权,当时也不觉得其中有不妥,只是单纯认为董昭为了宗门着想这才带她们二人过来此处。

    过不多时,董昭假意让程允注意四周情况,觑准时机,趁其不备从程允背後出手。当时一切发生太过突然,程允又未曾想过董昭有害她之心,临si前甚至没拔出剑来。

    不过,根据云惜寒所述,程允si前是有打算反击的,但好像真气提不上来,最终只能sisi地盯着董昭,等待自己的生机逐渐逝去。云惜寒印象中董昭先前有拿腊r0u给程允吃,故而她推测程允此前已中了毒,否则纵然程允修为不b董昭高,至少也能在si前做出反击。

    接下来的情况,便是她与董昭进行交手,结局自不必多说,莫说是她独自一人,就算程允当时未si,凭她们二人之力也无法阻拦董昭。

    云惜寒自称已做好最坏的打算,虽然知晓不太可能伤到董昭多少,但她仍当时仍豁了出去,试图拚尽全力与其来个玉石俱焚。所幸後来她遇上了李长风,同时自己不久後也被迷晕了,这个念头才没有贯彻到底。

    说到此处,云惜寒眼中掠过痛苦的神se,道:「是我害了程师姐。」

    李长风语重心长道:「若你方才所述为真,董昭绝非临时起意,此人早有预谋。他杀心既起,你们二人x命早已掌握在他手中,无论是谁也逃不掉。」

    云惜寒断然道:「不,他的目标是我,程师姐只是受我所累。」

    李长风不解道:「你为何笃定他的目标是你?」

    云惜寒美目凝视着李长风,道:「以他的实力想杀我并非难事,可他却与我周旋许久,甚至口中不停喊着让我别挣扎,乖乖听话便不会伤我。」

    李长风略作沉y,道:「兴许是他见se起意?」

    云惜寒正se道:「若真如此,他何必杀si程师姐?我观他们二人相处,程师姐明显对他有倾慕之心,倘若他为好se之徒,大可追求程师姐,他又何必b我就范,舍近求远?,」

    李长风心中暗自苦笑,程允的容貌虽算不错,但b起云惜寒逊se许多,这就好b满天星辰,北斗星尤为亮之。不过,人si为大,程允既已香消玉殒,云惜寒又这般心怀愧疚,李长风也不便点破此事,免得场面尴尬不已。况且,诚如云惜寒所言,此事其中疑点重重。

    李长风纳闷若董昭真对云惜寒心怀不轨,那也犯不着要杀si程允,毕竟程允虽姿se略逊云惜寒一筹,但也称得上标致,董昭为何不雨露均沾呢?对於那些贪se之人而言,美nv只有嫌少,又怎会嫌多,董昭此举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李长风再次细想後,按照云惜寒所述,董昭杀si程允非常果决,不仅下毒还刺入要害,不给对方任何机会,说明董昭未有半分怜香惜玉之心。他明明可以用其他方法控制程允,偏偏选择这种方式,这意味着程允对他来说毫无价值,他的目标确实是云惜寒。

    李长风仔细思索一会,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望向云惜寒,问道:「先不论董昭是否对你抱有绮念,他若真想要让你就范,为何不下药对付你?我记得你方才提到程允之所以无力反抗,很可能是腊r0u被董昭下了毒,既是如此,他为何不如法pa0制呢?」

    云惜寒叹了口气,幽幽道:「临行之前,师父特地找了我谈话,她仔细叮嘱我许多事,其中一件事便是不要轻易拿取别人的食物,即便对方无心,但食物说不定已被他人动过手脚。」

    李长风点头道:「沐师叔这麽做是对的,出门在外,小心为上。」

    云惜寒露出愤怒的神se,忿忿道:「此事怪不得程师姐,董昭与她相处多年,又是同门之谊,又怎能料到他竟是衣冠禽兽!」

    李长风皱了皱眉,他没想到话锋又转了回来,如今再次g起云惜寒对董昭的厌恶。正当他想说些什麽之时,他忽然察觉到某件事,脸se顿时有些尴尬。

    云惜寒本来怒气滔天,眼见李长风如此奇怪的模样,不禁纳闷了起来。未等她开口询问,李长风已率先道:「云师妹,你是否还有多的衣服?」

    云惜寒不解道:「莫非李师兄着凉了?」

    李长风面有窘se,踌躇半晌後,轻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云惜寒。云惜寒起初有些不明白,循着手指方向低头一瞧,这才总算反应过来。原来她方才顾着说话,浑然忘了自己身上衣裳早已破损一事,激动之余,衣服竟敞开大半,露出欺霜赛雪的白皙肌肤。不得不说,她出身名门世家,衣食无缺,发育良好,十二岁时便已suxi0ng茁挺,至今更是尤甚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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