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再一次见到安愿,是在落日岛举行的拍卖会上。
巨大的屏幕清晰的展示着他的身体。
安愿趴在透明的展示箱里面,瘦削的手臂轻轻颤抖着,懵懂无知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转动,混沌的雾气将瞳孔原本闪耀的星光占据了。
他像一只初踏入人间的小兽,看上去什么也不懂,只顾好奇的打量着展示箱外边的世界,微卷的栗子色长发如同瀑布洒落在胸前,微微张开的嘴唇颜色有一些浅淡,仿佛是在冰水中浸染过一般,浮现出丝丝缕缕森冷的寒意。
生长在安愿身后的那一根白色的毛茸茸的长尾巴,正在一晃一晃的摇动,周元猜测,这应该就是安愿最大的卖点————
只有动物才会长尾巴出来,安愿明明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但是,他却和动物一样,天生就拥有一根长长的尾巴。
多么神奇或者应该说是猎奇的东西,只要他一露相,不消多说,很容易就能够引来别人的注意,售出一个极好的价钱。
他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啊。
可惜……
周元跪在周天殊的脚下,他在端茶的时候不经意间抬眼望了一下房间的屏幕,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场合见到安愿的身影。
安愿虽然异于常人,但他却很幸运的有极为疼爱的他的父母和兄长。
周元原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会活得无忧无虑的。
不过,安家犯了事儿,触怒了主家,大部分人不是被处死就是被流放,已然是败落不堪了。
至于安愿,他的身子本就特殊,又失去亲人保护,下场自然是不会太好的。
周元的心中倒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他和安愿算不上熟悉,只是幼时见过一次面而已。
周元悄悄看了一眼,很快便垂下头来,双手稳稳捧着茶盏,高高举过头顶,专心做好一个安静又称职的摆件。
“阿元。”
只不过,周元这一瞬间的愣神还是让周天殊给捕捉到了。
他笑着问道,就像是在闲话家常。
“你对这个奴隶感兴趣?”
“想不想把他买下来呢?”
“主人说笑了,奴才没有,奴才一心只想服侍好主人,除此之外,对其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
主人的声音再温和,周元也是不敢掉以轻心的。
他的嘴角勾勒出温顺的笑意,按照规矩,他不能直视主人,柔和的目光落在周天殊一尘不染的鞋面之上,回答得恭敬而温驯。
“是么。”
周天殊单手支着下颌,语气有一些玩味。
周元表忠心的话语,从小到大,他真是听过无数遍了,一板一眼没有什么新意的恭维,每一次听他都觉得挺有意思的,就跟周元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一样,好玩。
这时候,关于安愿的介绍已经结束了,房间内巨大的显示屏已经开始展示其他的拍卖品了。
本来刚刚意外的一页即将要翻过去了,站在沙发后面,正在给周天殊按摩肩颈的陈亿却突然插话道。
“说起来,咱们大少爷与安家的那位小少爷倒是颇有一些渊源呢。”
周元心里立时咯噔一下。
该死的陈亿……
自己最近并没有得罪过他吧……
居然趁着这个时候找他的茬……
真是个贱人……
“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
周天殊一边说着,一边总算是接过周元双手捧着的茶盏了,他掀开茶盖,浅浅抿了一小口。
“阿元的生母是姓安的呢,是从前安家献给父亲的人,我倒是差一点就忘记了。”
那个女人并不受宠,只是他父亲身边众多床奴中的一个,而且早早就因病去世了,是个薄命的人,周天殊对她的印象寥寥无几。
“那如此说来,这个安愿算是你的亲戚了。”
“奴才只有您这一个主子,没有什么亲戚。”
亲戚这东西可不能乱认,容易惹祸上身,周元贱命一条说没就没了,他可承受不起。
周元睫毛轻颤,他将身体俯得更低,在主人的鞋子上方落下一个卑微而讨好的吻。
周天殊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满屋的奴才静静跪侍着,没有人说话。
屋子里安静到周元能够听见自己不同于往日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的。
太快了……
传递着不安……
犹如半个世纪一样漫长的几分钟过去了。
周天殊才终于发话。
“陈亿,你去把他买下来吧。”
“长得那么好看的一个小奴隶,就让他给我们阿元当个玩具狗也好。”
“主人,奴才……”
听见上位者的话,六月的天气,周元竟然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他根据多年来为奴为婢的经验,非常清楚自己马上就要遭殃了。
他不该在周天殊的眼皮底下走神的。
他的任何情绪变化,哪怕时间再短暂,只有一秒也好,都逃脱不过这个人的眼睛。
周天殊抬起脚踩住周元试图昂起的脑袋,鞋底在他的头顶不轻不重地掂了掂,周元立马就安分下来了,不敢再轻举妄动。
“告诉这里的管事,一个星期之后,再把他送到庄园来。”
“是。”
陈亿躬身应道。
“奴才这就去办。”
陈亿走后,周天殊移开踏住周元头顶的脚。
“这屋子有点太安静了。”
他靠在沙发背后,两腿交叠,姿势慵懒,鞋尖抵在周元的唇前,俊美的脸庞似笑非笑,讲话的语调就像是在同身边人讨论今日的天气太热了一般。
“你说是不是啊?阿元。”
来了,来了,天大的锅落下来了……
周元知道,以周天殊那十分变态且Yin晴不定又喜好磋磨他的性格,在听完陈亿的话后,是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他的。
周元还能说什么呢?自然是……
“主人说得对。”
周元结结实实朝上位者叩了一个头,方才直起上半身。
“确实是有一些太过安静了,不如让奴才来给主子解解闷吧。”
‘啪’
‘啪’
‘啪’
话音一落,周元双掌便左右开弓,不断击打自己的脸颊。
他下足了狠劲,不过几巴掌,脸蛋顿时就红肿起来了。
‘啪’
‘啪’
‘啪’
周元每一下都打得极重,并且有条不紊,在左脸被自己亲自打偏过去的时候,他会先回正过来,接着才会再度击打到右脸上面,如此反复。
‘啪’
‘啪’
‘啪’
周元的脸颊布满层层叠叠的巴掌印,清秀的面容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恐怖而滑稽的模样。
哪怕周元的嘴角溢出血迹来了,他也一直保持着恭顺的笑意,跪得稳稳当当的,脊背挺直起来,眼睛规矩的向下垂没有超过主人的膝盖,自罚的动作快狠准,让周天殊既听得顺耳,偶尔瞧上一眼的时候也是赏心悦目的,不会如那种没调教好的奴才,忙忙乱乱的,毫无姿态可言。
周天殊最喜欢看奴才们自行掌嘴。
狠辣的巴掌扇打在柔软的脸部肌rou上面,刚开始会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一种别致的乐器在演奏,让人舒心。
不过,等到几十个耳光过去以后,就会开始变得沉闷,像是烂掉的鼓,不够动听了。
而这个时候,便是意味着需要换一件新的工具来代替奴才的那一双手了。
因此。
周天殊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周元停下来。
候在角落里的奴才立即捧着一个长条盒子膝行上前,打开,里面是一个约两指厚的木板子。
“用这个吧。”
周天殊没有说要打多少下,那就代表和刚才一样,周元必须要自罚到他满意为止。
“是……”
周元的嘴里全是铁锈味,原本好端端的一张脸肿得不成样子,他心想,大概已经变成了猪头吧。
不过,这还没到最惨的时候,周元将躺在盒子里的木板取出来,用不了多久,他的嘴就要变得更加惨不忍睹了。
‘嗖啪’
‘嗖啪’
‘嗖啪’
周元紧紧握住紫檀木板子,重重击打在他的双唇之上。
周元所使用的刑具与其他的私奴不一样,他的刑具是单独的一份,全部都是周天殊命侍奴局专门打造出来的,用的材料也是由他亲自挑选过的,每一件刑具上面都刻有他的名字。
平时如果带周元出门的时候,通常都是根据周天殊当日的心情挑上几件带着备用。
因周天殊酷爱观赏奴才掌嘴的缘故,这个约摸三指宽两指厚的木板子便成为周元最常用的工具之一,不知道沾过多少属于他的血迹。
‘嗖啪’
‘嗖啪’
‘嗖啪’
周元口腔里面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厚了。
他抿住嘴唇,小心翼翼的收起牙齿,保护好它们。
毕竟,嘴和脸烂就烂了,涂点药,过段时间就会好了,至于宝贵的牙齿那可是千万千万一定不能崩掉的,他可不想在大好的年纪安装一颗假牙替补上去。
‘嗖啪’
‘嗖啪’
‘嗖啪’
等到自罚结束以后,周天殊一定会嫌弃他的模样丑陋,不会再留他贴身伺候了。
那样也好,周元今天一直忙着伺候人,除了小半碗难吃的流食糊糊,都没吃到什么东西,肚子里空落落的。
他的袋里还有几块花生酥,周元打算到时找个地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了。
待到几十记板子狠狠打下去。
周元的唇部周围皆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红到发紫,红到一眼望过去破破烂烂的。
他的两片嘴唇更是夸张,比原先的模样肿大了几圈就不说了,薄薄的皮也裂开了,鲜红的水珠滴落下来,血淋淋的,在下巴的位置凝集,十分瘆人,可以直接去往恐怖片的片场当拍摄素材了。
‘嗖啪’
‘嗖啪’
‘嗖啪’
掌嘴这件事虽然很简单,实施起来没有什么难度,但,最为致命的一点的就是,真的真的很疼。
这种疼,不是普通的刺痛。
用周元的话来说,就像是热汤洒在身上,先是烫烫的、辣辣的,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个部位红了肿了,再然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接一阵清晰了然的痛楚了,宛如一波又一波翻滚的浪chao一般。
不过就算再疼他的眉头也始终是舒缓的,周元在行刑的过程中就连一下眉也不曾皱过。
毕竟,对于他们这些奴才来说,主上给予的一切都是赏赐,既然是赏,作为奴才他们肯定是要兴高采烈、感恩戴德的受着。
‘嗖啪’
‘嗖啪’
‘嗖啪’
好在,疼着疼着就麻木了。
周天殊没有要求报数,周元便没有特意记着掌嘴的具体数目,不过七八十下总归是有的。
周元现在觉得,他的唇部没有怎么痛了,只剩下一股灼热的感觉存在,仿佛是把手贴在火炉边上烤火。
主人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喊停呢……
拜托了,能不能快点大发慈悲啊……
周元的手有些酸了,渐渐的,他的动作变得缓慢,并且开始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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