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少城多 - 第五章鹊城与谢先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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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荤、如素姊妹打抱不平回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那时我在房间里坐在轮椅上正在剥花生来吃。

    「事情处理得怎麽样?」我吃了一颗花生懒洋洋的问。

    看如素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应该是办得不错。

    「我们到得时候子顺爹已经被堵坊打si了。」如荤如实报告。

    我剥花生的手一顿,无关紧要,「噢!随便找的地方埋了,告诉子顺他爹跑了,也省得一笔棺材治装费。」

    「就知道公主冷血会这样说,所以我们已经做了……噢!好痛!」如素话未完,一颗从天飞来的花生壳正中她额心,随即有个发红印子。

    我抛了一颗花生入嘴,「谢先生回来了吗?」

    「公主,谢先生不适合您。」如荤迟疑的道。

    我挑挑眉,不以为然反问,「那本公主该适合怎麽样的人?」

    「当然是将军那样的披靡战场!或是文武双全的新科状元!」如素情绪激昂,双眼冒出兴奋火花,好似眼前已经可以预测见一对门当户对的绝代夫妻在历史上留下青名。

    「如素你还是少去听书楼听书,免得以後嫁不出去,没男人想娶太笨的nv人。」我斜眼看她,嚼着花生表情嫌弃。

    「那公主不也嫁不出……」在我犀利眼神的扫s下,如素鼓着嘴越说越小声,最後消音,委屈的撇撇嘴。

    「那是因为本公主太聪明。」我用鼻子哼了一声。

    在我和如素乱七八糟胡说一通时,b妹妹有头脑的如荤沉默不语,最後淡淡一笑,「奴婢知道了。谢先生挺好的。」

    「姊你胡说什麽啊!谢先生是瘸子耶!怎麽配得起公主!要我看梅圭才是不错的人选。」

    我嘴里的花生全喷了出来,摀着受惊吓的小心肝,「嫁嫁嫁嫁给玫瑰,那本公主岂不是也要取个好听的花名?喇叭花还是狗尾草?」

    各自在不同处的谢先生和梅圭同时打了个响亮大喷嚏。

    据说谢先生赶到子顺家时,发现子顺母亲已经病得不省人事,子顺因为交不出银两被赌坊的人打到重伤下不了床。

    谢先生和杨先生凑了钱要去赌坊赎子顺爹出来,被告知子顺爹已经跑得不见人影,然後赌坊被从天而降的两个侠nv砸的乱七八糟,赌坊里的人一哄而散一个也没留下。

    「侠nv?」我笑得暧昧,意有所指的看向如荤。

    如荤眼观鼻心,「公主,烤j腿的事您还没给奴婢答覆。」

    「……本公主尽量。」

    我怎麽养了一只白眼狼在身边呢!

    子顺的事情在书院引起轩然大波,好多同窗才知道原来子顺抢公主的荷包是因为要赎爹出来,不仅为他的孝顺感动,同时也为他的倒楣感到默哀,谁让他好si不si抢到公主,还让公主受伤。

    对此,本公主以一笑带过,难道要对大家说,其实是本公主自己走路左脚绊右脚跌倒的吗?

    隔日,子顺带着伤坚持到书院上课,如素那母ai又泛n了出来,笑得和蔼可亲在他身边嘘寒问暖。

    我啧啧两声,「照着如素这种x子,要是连路边的小乞儿都要照顾,我们公主府迟早会连买烤j腿的银两都付不出来!」

    如荤点点头,感叹一声,「您才知道奴婢这麽多年来拦了多少回如素的冲动。」

    我坐在轮椅上很是努力的仰头表示称赞,「看在你多年来的辛苦上,本公主老实报告,其实昨天晚上本公主又0去灶房偷吃j腿了。」

    「……」

    「谢先生,子顺还好吧?」一道声音甜美似曾相似的nv声道。

    我全身立刻一凛,这声音……

    「如荤!那是何方妖孽!」我颤抖着手指着那靠近谢先生的nv子。

    要不是脚折了,不然我就站起身去把那妖孽给踹了。

    「那是王姑娘,听说很是喜欢谢先生,不过家里的人嫌谢先生是瘸子一直反对。」如荤很是疑惑公主口中的妖孽来源为何。

    「快!如荤!把照妖镜给本公主拿来!必须让谢先生看清张姑娘狐狸jg的真面目!」

    公主,我方才说的明明是王姑娘。如荤看着面目狰狞的公主默默在心里道。

    由於狐狸jg的出现,四个人紧急召开让狐狸jg现出原形的解决办法。

    四个人:我、如荤如素姊妹加上梅溯。

    为什麽把我也算入了?梅溯百思不解的00鼻子。

    「上次本公主在茅厕与谢先生初次相遇的时候,张姑娘也出现了,看来她跟谢先生关系不错,必须要破坏才行!」我大力一拍桌子,表情严肃凝重。

    「公主,人家明明就姓王。」如素严厉指正。

    我斜眼瞟她,「管她张姑娘、王姑娘还是李公子。都必须要破坏!」我咬牙切齿握拳。

    如荤面无表情;梅溯一脸不解。

    见大家没有意见,我佯装咳了两声继续愤慨的说:「通常狐狸jg都是配猪八戒的,不如把王大人介绍给张姑娘吧?」

    讲到王大人就会想到小皇帝那欠揍的嘴脸。我默默在心里安抚自己上次受惊吓的小心肝。

    如素最先有意见,说得愤慨,「哪是呢!公主!猪八戒明明跟孙悟空才是一对的!里都是这麽说的。」

    我一懵,不高兴地反驳道:「胡说呢!孙悟空跟唐三藏断袖在一起才是!如素你还是少看,听书楼也别去了!」

    如素不甘心的努努嘴,看着认真听我们办论的梅溯,寻求外援,「梅溯你说!孙悟空到底跟谁在一起!」

    被点名的梅溯头疼的搔搔眉毛,迟疑的开口问:「唐三藏不是和尚吗?」说完还犹豫的观察我的表情,活像自己说错话就会被公主千刀万剐一般。

    「对嘛!唐三藏是和尚!」得到梅溯的附和,如素朝我挑挑漂亮如月亮的眉毛,很是得意。

    「和尚就不能恋ai啊!太监都能和g0ngnv对食了!」我怒瞪帮如素讲话的梅溯,恶狠狠地威胁说:「梅溯,你是不是也想被阉了,回皇g0ng跟g0ngnv对食?本公主先说啊,不准g引我们家小皇帝,他还要传宗接代呢!」

    梅溯本来就苍白的跟倩nv幽魂一样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男子断袖早就时有所闻了,各类在民间流传的通本以断袖为题材也不少。虽说本公主支持真ai跨越x别,不过大弘皇室人丁单薄,小皇帝若断袖,那岂不是本公主要负责生育大计?

    想想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小皇帝若弯了必须扳直。我握拳。

    我不知道的是这边我在嘀咕着小皇帝,我那内心黑到连渣也不剩的小皇帝也正在百越的皇g0ng中嘀咕着他姑姑我本人。

    在百越皇g0ng中的御书房,小皇帝看着暗卫茗茶刚刚递上来的书信,神情认真,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

    这是宸萻公主在鹊城所有的生活纪录。

    「腿伤如何了?」小皇帝冷下脸,歛起嘴角上的笑意。

    「达叔说是小伤,不过为了公主的安全起见才如此包紮。」茗茶不慌不忙,从容的应答。

    小皇帝唔了一声,又将视线注目在书信上,这才满意地将书信收进一旁的书柜隐密夹层里,里头是满满各种暗卫呈上的有关公主日常生活的书信。

    「皇上,那谢先生与公主……」茗茶问得迟疑。

    「无碍。估计姑姑只是玩玩。」小皇帝摆摆手,嘴角g起有趣的笑容,想起什麽似的,神神秘秘又道:「朕的生辰快到了吧?」

    茗茶不明白小皇帝为何这时提生辰,不过依旧老实的回答道:「是,距离皇上的生辰尚有三月。」他又问:「还是依旧往年如此庆贺就好?」

    目前是凉爽的六月初,距离小皇帝生辰十月二十六日尚有三月之余。

    小皇帝笑得诡异万分,眼睛的眯成了一条线,看起来有如一只小狐狸般正在计算着坏事,他笑了起来,「不,今年姑姑会回来必须要大肆庆祝。」

    「恕属下直言,往年皇上的生辰公主殿下是不曾回来过的。」茗茶看着小皇帝的诡谲笑容心里漏了一拍。

    「今年会回来的。」小皇帝嘴角裂到了最大的弧度,笑容满面,春风得意,「不是说姑姑把私房钱都藏在公主府的柳树下吗?」

    尚不知小皇帝在正计算着姑姑的我今天有个重责大任。

    「哈啾!」我使劲r0ur0u痒痒的鼻子。

    拿掉石膏,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上下跑跳都没有问题。

    「公主该不会是着凉了吧?」正在帮我穿衣服的如素忧心忡忡的说,口气像个年过五十的老婆子,「都让您别在门外吹风了。」

    「该不会是谁在说本公主坏话吧?」我拉好腰带,一边喃喃自问。

    「肯定是着凉了。」如素帮我挽起头发,表情沉重。

    「如素快点!要是谢先生被狐狸jgg引走本公主就要你赔一个驸马给本公主。」我急不可耐的拉拉有些皱的衣角催促着如素。

    今天学院放假,所有学子都回家去了,以往总是热闹无b的学院空无一人显得有些冷清,一早就接收到谢先生这枝红杏要出墙的消息,害得我急急忙忙从柔软的床上弹跳起来,拉着如素穿戴好衣服准备去逮人。

    姓王还是姓张的姑娘约谢先生在茶楼见面,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谢先生一看就是唐三藏的料,妻子都si了这麽多年了也不续弦。」如素撇撇嘴,不以为然。

    谢先生的新婚妻子在他二十一岁迎娶的当天立刻急病殁了,至今过了八年,谢夫人这个位子因为谢先生俊秀的脸庞加上不老的neng脸有不少姑娘将相竞角逐过,也有不少姑娘因为谢先生的残腿而打退堂鼓过。

    「这叫痴情。」我笃定的说。

    多年後我才了解到跟si人什麽的吃醋真是要人命。

    「好了!」如素拍拍手,将我推到铜镜前吹嘘一下自己的手艺,镜中的nv子小小鹅蛋脸,整齐的额发盖在眉毛上。

    我随意的看了几眼,还算满意,站起身问道:「谢先生和张姑娘幽会的茶楼是哪间?」

    「汀楼。」

    汀楼是茶楼兼听书楼,平时也是如素ai去听说书的地方,地方清雅装饰简单,红木砖漆成的砖墙配上杉木雕花,一楼是给人听书喝茶的地方,二楼则是各个小厢房,搭上风格迥异的各se流苏珠帘,适合年轻男nv在此幽会,更引人无限遐想。

    我偷偷00又蹑手轻脚混入汀楼,此时正中午,说书人尚未准备说书,三三两两的客人各自一桌吃着午饭有说有笑。

    「啊!公……唔!」正要向我问好的掌柜被我一个箭步飞奔上前摀住他的嘴。

    「嘘。本公主今天抓j。」我伸出食指竖在嘴唇中间,一脸严肃。

    掌柜被我摀着嘴鼻差点断气,他连忙点头如捣蒜,苍白着脸示意我放开。

    我松开手,警惕的眼观八方,一边问:「谢先生来了没有?」

    「谢先生方才去了二楼梅间。」掌柜老实说。

    我jg神一来,随意摆摆手,脚步轻巧步上二楼楼梯,决定杀个谢先生措手不及。

    「原来《公主和谢先生不得不说的二三事》真有此事?」掌柜喃喃自语。

    上了二楼梅间是在玄关左转,油头垢面宛如一个乞丐,身前一碗吃了一半的yan春面搁在桌上,手中执着筷子在半空中,满脸的鄙夷。

    当我回过神转头一望时,谢先生身穿墨绿se长衫衬得他挺拔修长,那一跛一跛的身影背对着我走到那男人面前,一口气毫不迟疑地将桌上的那碗面给倒在那男人的头上。

    热汤加煮的熟烂的面条沿着男人的头顶滑下,只听见那男人吃痛得惊呼,「啊!」随後站起身,面条加汤水哗啦啦的撒满全身,他虎目圆睁怒瞪谢先生,出手推了谢先生一把,却被谢先生身手轻巧的避了过去。

    「是前天过来客居的大延商人。」掌柜满脸愁容,频频将目光锁定在我身上,毕竟那不知si活的大延人口中嫁不出去的大龄公主正是本公主我。

    「大弘皇氏的事何时轮到你来评断?皇帝年幼又如何?公主大龄未嫁又如何?若是说不出人话就回去洗洗嘴,多读点书才会知道人l道德。」谢先生脸不红气不喘,避开男人的大掌後字字珠玑,双眸锐利的像只草原上的苍鹰。

    不愧是教书先生,骂人不带脏字,还会好心的建议人多读点书。

    「你这瘸子不在家好好绣布跑来这儿跟我大声嚷嚷什麽?我怎麽评断是我家的事,再说,我说得句句属实,有哪句错了?大弘迟早会消失。」男人大嗓门在汀楼响彻云霄,身手揪住谢先生的衣领,拳头挥在半空中。

    正好下楼目睹谢先生要被打的王姑娘惊呼了一声,「谢先生!」

    「瘸子又怎麽了?你很快就会少了颗蛋了。」我淡定的笑了笑。

    兴许是没想到我也会在汀楼,谢先生看了我一眼,脸se有些黑,不知道是不是又想到和我初次见面的惊天动地。

    「你这臭b1a0子说什麽!」那男人松开谢先生的衣领朝我大步走过来,全身散发出骇人杀气。

    谢先生连忙也立刻一跛一跛朝我而来,汀楼的气氛一触即发。

    「本公主说你很快也会少颗蛋。」我一字一句讲得缓慢且清晰,说完还挑衅的挑挑眉。

    「公主!」

    男人的拳头眼看就要重重落在我头上,汀楼的所有客人惊慌地大叫一声。

    我眼一花,谢先生的身影旋风般抱住我将我搂在怀里,下巴紧紧扣住我的头顶,将我锁在他的怀里,一gu淡淡的肥皂香围绕着我。

    「如荤!如素!」

    两个人影从厨房随着我的喊叫从厨房冲出来,如荤手拿着si鱼,另一边如素手拿着青葱,两人满脸煞气,异口同声,「欺负我们公主,找si吗?」

    鱼和青葱左右一同搧过男人的脸颊,男人头晕目眩,鼻尖充斥着浓浓的鱼腥味和青葱的sh土味。

    谢先生松开我,自嘲的笑了笑,「早知道公主一定有人保护,何须我这瘸子逞英雄。」

    我抬起头,黑瞳倒映着他的身影,由衷称赞道:「瘸子又怎麽了,逃跑时b谁都快。」

    「我哪时逃跑了?」谢先生皱着眉。

    「在书院看见本公主时。」我努努嘴,眼角瞥见王姑娘落寞地看着我和谢先生你侬我侬然後垂着双肩快步走出汀楼,隐约还看见她用衣袖拭泪。

    谢先生清俊的脸立刻尴尬的红了起来,头也不回的飞快步出汀楼。

    瞧瞧这消失的背影。我啧啧两声。

    「公主,这人如何处理?」如素甩着青葱,一脚踩着已经跌坐在地上灰头土脸的男人。

    「我是大延三殿下身边的人,待我回去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大弘的!」男人喘着气大声怒道。

    「那本公主得叫你们三殿下好好把狗链给栓好才行,跑到别人的地盘乱吠,是要受到处罚的。」我居高临下的与他的怒目相望,嘴角边始终噙着笑容,偏过头问如荤,「本公主刚刚说的处罚是什麽来着?」

    「少颗蛋。」如荤从容淡定的回答。

    我满意点点头,一步一步靠近跌坐在地上的男人。

    「你你……你要g什麽?我可是大延……啊──!」

    惨叫声惊动了窗外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向空中。

    我收回腿,目光染上冰冷笑意,「本公主一向说到做到。」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汀楼。

    如荤和如素面无表情将手中的家伙砸在那满脸痛苦胯下染血的男人脸上,跟着走出汀楼。

    一gu血腥味混着臭鱼味在汀楼蔓延,不过这并不影响汀楼客人的食慾,宛如打了一场胜战一般,所有人也不管地上男人的si活欢乐的用餐,说书人继续滔滔不绝地说起今日的故事。

    而今日公主在鹊城汀楼的事蹟很快也会被列入下次的故事题材中。

    腿伤虽然好了,不过我秉持着厚脸皮si皮赖脸的继续住在会芜书院里,而谢先生依旧看到我就宛如看到nv鬼一样。

    「公主,这是您要找的移民入鹊城的名单。」如荤脸se很y沉,看着我的目光活像我欠了她好几百万两银子。

    「哎呀!在哪儿找到的?」我心虚的佯装惊讶,偏头偷偷避开她要把我生吞似的眸子。

    移民入鹊城的名单来到鹊城的第一天如荤就交给我了,不过我连一页也没翻过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发生了大延人入境闹事的事,这才想起来有这份名单。

    「在城主府公主房间的床底下。」如荤面se不改,只是语带威胁,「若是又不见了,奴婢就禁止公主吃烤j腿了。」

    我全身一抖,接过那份贵重的名单弱弱的说:「知道了。」

    唉!我这公主真是当的不容易。

    如荤离开後才翻开第一页,许久未见的梅圭就敲门求见,我应了一声,就见他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书信走进来,脸se很是不好,看着我的眼神郁郁寡欢。

    「花名册?不错嘛!你这老鸨做得有声有se!」我斜眼看他戏谑。

    梅圭脸se的郁郁寡欢很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恼羞成怒,估计是对自己是老鸨的身分还不怎麽认同,一边咬牙切齿念着早知道就派牧丹过来就好云云。

    「这是北临城主事寄过来的信。」他顿了顿,严肃又道:「八百里加急。」

    我狐疑地接过厚厚一叠信,北临城距离鹊城不远,大约一天的路程而已。将信展开後我快速一目十行,原本还对梅圭说笑的脸渐渐沉了下来。

    看完最後一个字後,我扁扁嘴,「信上说北临城现在是鬼城。」

    「鬼城?」梅圭瞠目结舌,眼珠子瞪得跟牛眼一样大。

    我随意将信往後一丢翘着二郎腿,懒懒地说:「这世上哪有鬼,要有鬼,皇表叔怎麽不回来教训一下小皇帝什麽叫尊敬姑姑。」

    「皇g0ng中有皇上的龙气镇压,自然没有鬼魂。」梅圭刮刮脸,尴尬的说。

    我切了一声不予苟同,翻了翻移民入鹊城的名单。

    「那公主是不准备去北临城吗?」

    我抬头,「当然得去,不过得先把鹊城给完事才行。」我指了指其中一页的名单,「这些人打哪儿来的没有写明,去查查他们的身分,另外,那个大延人把他送回去大延,再附信上本公主的问候给大延皇帝,别让人给小皇帝知道这事,不然那人就真的要跟在大延三殿下身边当太监了。」

    可是公主,您身边暗卫这麽多,估计远在百越的皇上已经知道了。梅圭在心里嘀咕。

    「至於北……」我话还没说完,房门外一阵sao动,一连串的慌忙跑步声兵兵乓乓的路过我的房间。

    我和梅圭两两对看,互相0不着头绪,我站起身走出房间,远远一见似乎是子顺那孩子的背影慌张的远去,後面跟着一跛一跛也跑得飞快的谢先生。

    「梅溯,发生什麽事了?」我转头问一直站在我房间门外为我守门的梅溯。

    「子顺娘挺不住了。」梅溯面无表情。

    之前就听说子顺的娘病得下不了床,没想到会挨不过今年。我在心里为世事无常的人生感到不胜唏嘘。

    「那谢先生去g嘛?」我看着谢先生消失在书院门口的背影问,脸se倏地一变,「等等,该不会子顺娘要托付子顺给谢先生吧?这要是谢先生都当驸马了怎能带着拖油瓶?」我表情狰狞扭曲。

    「公主,谢先生答应当驸……」梅圭诧异的话还未完,一阵旋风般,只剩下他与梅溯两两相觑。

    当我气呼呼地火速冲到子顺家时,子顺家门外已经聚集了一群鹊城的村民,谢先生站在门口望着屋内,穿着深紫se长袍的修长背影看起来挺拔。

    我探头将目光越过层层人群望进屋内,只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已经脸上盖上白布,毫无气息,而子顺垂丧着肩膀跪坐在地上,整张脸被头发掩盖住,看不清表情。气氛弥漫着浓浓的哀伤与沉重。

    我眨眨眼,这种哀痛的气息我没感受过,当年百越皇g0ng遭到屠杀时我不在场,就连皇表叔临终前握着我的手一字一句要我好好拉拔小皇帝时,我也没有感到任何哀伤。

    我对皇表叔的记忆很少,少到我甚至几乎以为临终前的那一面是我和皇表叔的初次相遇。

    谢先生走进屋内,蹲身在子顺的身边,轻柔的拍着子顺的肩膀,俊秀的脸温柔的像个慈蔼的父亲。

    「真可怜,子顺爹逃走了,娘又病si了,这孩子该怎麽办?」有村人在一旁窃窃私语。

    「不是有谢先生吗?不如就让谢先生收养子顺,谢先生这年纪也早该有孩子孝顺了。」

    我斜眼望去,瞧不出是哪个村人出馊主意。

    「你娘临终前要你好好读书,你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谢先生的声音如潺潺流水滑过间底。

    子顺抬起头,脸上没有泪,只是用很迷茫的墨se瞳仁中倒影着谢先生的脸,「先生,我怕我会让我娘失望,我不b其他人聪明,我什麽都不会。」

    「我曾经什麽都不会,还是个瘸子,但是我找到了我会教书。」谢先生淡淡地扬起嘴角,轻抚着子顺的肩膀,清亮的眸中闪烁着坚毅自信的光芒。

    「就是,谢先生是瘸子,还是跑得很快的瘸子。」我走靠近安慰,眼角瞄到谢先生嘴角边的笑容瞬间冻结住。

    「公主……」子顺嚅嗫的低声,不敢看我。

    「皇上身边缺一个伴读,子顺觉得如何?」脑中掠过一个想法,我眼睛一亮,建议道。

    「伴读?」不只是子顺,就连门外探头探脑的村民们都带着惊讶。

    谢先生皱皱眉,「公主,子顺怕是无法担当如此重责大任。」

    「谢先生是瘸子都跑得这麽快,子顺好手好脚还有什麽做不到?」我说得理直气壮,挺起不怎麽高耸的x脯。

    「好、好像是耶!」也不知道是哪个识相的村民恍然大悟,接着所有人虽然对公主的话有些糊里糊涂但还是纷纷附和。

    谢先生虽然还是紧皱着眉,不过却没有再出声反对。

    我暗自窃喜,小皇帝有伴读,应该就不会觉得皇g0ng空虚寂寞,三不五时把本公主逮回g0ng了吧?

    子顺当皇上伴读的事就这麽定下来了,当务之急是先帮子顺娘下葬,谢先生字写得漂亮,石碑上的碑文写得遒劲带峰利,和他给人温和的感觉大不同。

    当晚我正要歇下,看见谢生生带着酒壶出了会芜书院往子顺娘的石碑方向而去,基於好奇心偷偷跟在後面,却看见谢先生将酒洒在石碑前面,酒香四溢在空中,一个人坐在墓碑旁,天上的月亮像个被偷吃一口的大饼挂在夜空中,几颗繁星点缀在旁闪烁。

    我躲在树後静静的看着谢先生,而谢先生也静静的不说话。

    当晚,我在树後面不小心睡着了。

    据如素说三更半夜梅溯惨白如倩nv幽魂的脸在深夜冲进她房间被她吓得拿起枕头一阵暴打,後来才听清楚抱头到处逃窜的梅溯口里呐喊着公主不见了。而谢先生正好抱着睡得一蹋糊涂嘴角边还流口水和打呼的本公主回到书院。

    「哈啾!」我坐在床上r0ur0u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得意的嘿嘿两声,「看来昨晚本公主和谢先生有亲密的接触……哈啾!」

    如素端着药,眼下一圈青黑,疲惫的说:「公主,下次要偷偷00也带着梅溯,他昨晚把奴婢弄得j飞狗跳。」

    「公主,您还是喝药吧!」如荤叹了口气,将如素手中的药碗递给我,用眼神示意妹妹如素,「去睡一会儿吧!」

    如素点点头,打着哈欠走出我的房间。

    平常我可是强壮如牛,没想到来到鹊城之後又是腿折又是吹了一整晚冷风风寒了,难道这就是注定了我和谢先生的缘分吗?

    我苦着脸,将那晚乌漆漆的汤药给喝入喉,喉中的苦涩蔓延到全身,我脸皱成一条抹布,吐着舌头散发苦味。

    谢先生进来时我正好就是这个丑到惨绝人寰的表情。

    一见到谢先生,我连忙装作优雅淡定,只是鼻尖依旧围绕着浓烈的苦味,咳了两声,「昨晚多谢先生了。」

    「公主昨天说着让子顺当皇上的伴读是认真的吗?」谢先生听出我的鼻音,似乎是有些过意不去,别扭的强迫自己站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

    「自然是真的,本公主一向言出必行。」

    「公主您什麽时候说过的?」如荤诧异。

    「昨天,怎麽了?」我睨她一眼。

    如荤保持沉默。

    「我能相信公主吗?」谢先生很难得的与我对视,眼神坚定。

    我淡漠一笑,「那你相信子顺吗?」

    显然是没想到我会反问,谢先生呆头呆脑的一愣,「信。」

    「本公主也信。」

    今天难得谢先生看见本公主没有逃跑还愿意踏足本公主的房间,事情总是不会这麽美好的。

    谢先生离开我房间後,学生陆陆续续进书院开始了今天一天的课程。

    正当我喝着三娘炖好的j汤时,忽然巨大的声响和一阵譁然穿透门板传入房间,我和如荤对看一眼,如荤扶着我走出房间往事发的地方走去。

    谢先生一身尘灰,左颊红肿发青,嘴角边溢着鲜血跌坐在书堂外的地上,狼狈不堪。

    书堂里的学子纷纷带着惊恐的表情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一老者怒气冲冲又冲向前蹲身揪住谢先生的衣领,声如雷灌大吼道:「说!你到底把英儿藏到哪里去了?今天就要成亲了,要不是你这瘸子,英儿也不会逃婚!当初就不应该让你这瘸子进城!误了我nv儿的一生,看我不打si你!」说着说着,一个拳头也重重落下。

    谢先生不躲不也不闪,任由那拳头落在自己俊秀的脸上,嘴里道:「我不知道英儿在哪里。」

    学子们目睹先生这副惨状发出惊呼,子顺最先冲出来推了老者一把,用全身挡在谢先生身前,凶狠怒瞪着眼,「先生说没有就没有,你凭什麽打人!君子动口不动手!」

    「子顺,让开。」身後的谢先生用衣袖擦擦嘴角,咳了几声。

    「好呀!这就是你教出的学生,对老年人动手动脚,你除了诱拐我nv儿还误人子弟,你这瘸子当初怎麽不跟着一起si在山崩?」老者怒发冲冠,越发口不择言。

    「我不知道英儿在哪里。」谢先生又重复了一次,左颊高高肿着,不过无损他俊秀的脸蛋。

    「你今天若不交出英儿,我就打si你这个小杂……」老者直起身子怒气腾腾。

    「若说英儿,本公主知道。」我眨眨眼歪头。

    所有人齐齐将目光注目在我身上,谢先生略略抬头看向我,长长的刘海盖住他的眉眼。

    「公……公主!」老者显然没料到我也在场看着他对谢先生动粗,前阵子传得沸沸扬扬公主和谢先生的绯闻,如今他竟然当着公主的面揍了谢先生。

    「昨晚看见英儿往山上走去了。」我回想了一下答道。

    「山上?去山上做什麽?」老者0不着头绪。

    我噗哧一笑,摊手,没心没肺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不想成亲所以去跳崖了。」

    我一说完,老者脸上布满惊恐飞快的冲出会芜书院往山上寻nv儿而去。

    当我正要走向前英雄救美拉起跌坐在地上的谢先生时,谢先生已经困难的自己起身,只是满身的尘土看起来狼狈不已。

    「擦药!」我二话不说拉着谢先生的衣袖往我房间走去。

    虽然人是乖乖跟我到房间了,不过我从来没替人擦药过,我懊恼的思索要用哪种药膏好。

    谢先生坐在椅子上垂着头默不作声。

    我随意拿了红瓶子,正坐在谢先生面前,用食指轻点了瓶子内的药膏。

    「公主身分尊贵,让我自己来就好。」谢先生偏过头闪过我要替他抹药的食指,双目灰雾朦胧如袅袅炊烟,没有归所。

    谢先生就如一波涟漪,静静淌着流水,随着波纹散漫在水面上,而现在就连一丝涟漪也不起,就像一滩si水,平静的、沉默的、没有生命。

    我连忙抓准时机,人不都说在最失意的时候就是第三者最好入侵的时候吗!

    我一把握住谢先生修长的手,「谢先生,本公主还缺一个驸马,你觉得怎麽样?当本公主的驸马不会太为难你的,本公主每隔三、五年才会到鹊城来,你不用感到压力,如何?」我努力地眨呀眨眼睛。

    谢先生懵住,连被我握住的手也忘记挣脱,拿我趁机揩油0了一把他保养得宜neng滑且修长如葱的手指。

    「当驸马绝对是不会亏待你的,公主府柳树下的私房钱够买这辈子的烤j腿了,谢先生考虑考虑。」我笑颜如花加把劲搧风。

    谢先生终於回过神,他缓缓将我覆盖在他手背的手推开,淡漠的说,「多谢公主的厚ai,我无福消受,若是大弘宸萻公主的驸马是瘸子怕是会让人笑话的。」

    「宸萻公主大龄未嫁已经是个笑话了,本公主还会怕那些。」想想我就懊恼,这情形怎麽这麽像本公主在强抢民男?

    谢先生站起身,转过头俊秀的脸高肿着,他自嘲一笑,神情漠然没有边际,「公主没听过传言吗?是我克si了全家。」他一拐一拐往门边走去,宽大的长衫衬托出他修长的身姿,却是那样的孤寂。

    门外yan光洒在他身上,镀上一轮柔和光晕,打在地上闪亮出刺眼。谢先生散在肩上的如墨长发宛如倾山而下的哗啦瀑水。

    「那正好,我们可真是天生绝配。本公主也克si全家,百越皇g0ng上百条人命b起你家那几口,看来是本公主克si人的能力b较强。」我也站起身,笑得没有温度。

    正要跨出门的谢先生一顿,拧眉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说这个了。谢先生你聪明,帮本公主看看这个该怎麽解决。」我摆摆手没继续在这个鬼打墙的话题上继续打转,拉回谢先生将他重新按坐在椅子上,将怀中北临城寄来的信递给他。

    谢先生默默地将信展开,快速的一览而过,有些讶异,「鬼城?」

    「本公主才不信鬼神之论,谢先生你呢?」我嗤之以鼻。

    「我也是不信的。」谢先生点点头,在看到信上写道已经si了五个人之後脸se有些凝重。

    北临城的情况是这样的,林员外家的小妾被人发现耐不住寂寞与下人苟合,林员外一气之下把小妾给浸猪笼,浸了一天一夜等再捞起来时小妾早已没了气息,虽然这是杀人罪,不过却也是属个人私事,北临城主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谁知道就在小妾si得三日後开始,每到午夜子时,北临城就开始弥漫着青烟,而据不少城民说皆有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nv子在青烟里漫步,再来就是一连串的城民离奇si亡,有被从天而降的砖头砸si的,有跌入屎窒息si的,也有吃j蛋被噎si的,总之si法各异。

    「白衣nv子肯定是谁在装神弄鬼,本公主只是ga0不懂这青烟是如何弄出来的。」

    白烟多好弄啊,ga0个青烟做什麽?我百思不解。

    谢先生略沉y了一下,认真思索的表情真是太仙人了,看得我如痴如醉。

    「公主且跟我来。」

    谢先生带着我去他的书房,这是我第一次进入谢先生的书房,他的书房一尘不染,三面书柜倚靠在墙边,每排的整齐摆放着满满的书册,满室的书墨味显得文卷气质高雅,就连书桌上也是宣纸墨笔各放一边,压在宣纸的上的结竹图雕砚台看得出来谢先生相当宝贝,就连边角缺了一口也没舍得换。

    「这里。」谢先生从书架里挑出一本书,指着上头的一页。

    我回过神,凑上前探过脑袋。

    「制作青烟不难,青se染料加上粉末,只要起风便可浮扬在空中,依照我判断,现在是入秋之际早晚凉,午夜子时风也够浮扬起粉末。」谢先生的脸宁静而美好,专注的表情让他向来如si水的表情有了栩栩如生,双眸染着聪慧的透亮,全身散发出光芒耀眼。

    我看得痴了,这样的谢先生很少见,不,是我第一次看见。

    「公主?」见我用崇拜诡异的目光盯着他看,谢先生轻咳了两声。

    我眼睛炯亮,点头如捣蒜,一脸崇拜的看着谢先生,「谢先生不愧是教书先生,真是博学多闻。」

    谢先生抿嘴一笑,眼睛眯成了月弯,看得本公主春心danyan。

    「若能再当驸马那就更好了。」

    「……」

    出发前往北临城赶鬼的那天正好让梅溯带着子顺回皇g0ng。

    子顺带着不安的脸紧紧盯着谢先生。

    任凭他的小脑袋瓜怎麽想也想不到为何公主会把乡下长大的他送去给小皇帝当伴读。

    梅溯黑着脸,试图再为自己做最後的挣扎,「公主,皇上下命属下要一直跟着您。」

    我挖挖耳朵,漫不经心地爬上马车说:「你且放心,本公主已经知会小皇帝一声了,所以你就安心地回去吧。」

    谢先生在一旁安抚着不安的子顺,活脱脱子顺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神情认真的再三叮嘱,「记住自己的身分,该说与不该说的要分清楚。」

    子顺忍着泪花点点头。

    好一对父慈子孝!我眨眨眼,心里感动不已,招了谢先生过来,谢先生犹豫了一下才走过来。

    「谢先生喜欢孩子吧?谢先生以後想生几个只要本公主能力所及一定生。」我拍拍x脯保重,豪气云天。

    出来相送的鹊城百姓所有人脚一滑差点没站稳。

    看来公主和谢先生的绯闻是真的!

    谢先生脸皮薄红云腾雾,狠狠瞪了我一眼,跛了脚转身就走。

    好一幅美人脸红图。

    我乐不可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朝谢先生越走越远的身影大力挥挥手,表达我的不舍之情,「谢先生,本公主会再来的!」

    马车驶出鹊城。

    「皇上真的同意让子顺当伴读?」如素迟疑的问。

    「谁知道。」我阖上眼养神。

    如素瞪大眼,「公主不是说已经写信知会皇上了吗?」

    我嘿嘿一笑露出引以为傲的白牙,不过在如素眼里却是充满邪恶的笑容,「骗他的,本公主只指路,剩下的靠个人造化了。」

    一旁的如荤摇摇头,叹了口气,对於我的做法有些不认同,「公主这麽做实在不妥,万一皇上发起脾气呢。」

    我睁开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仿若拨云揭雾後的曙光,口中却煞有其事的胡诌,「小皇帝若是发脾气就是不给姑姑面子,不给姑姑面子就是罪大恶极。」

    如荤和如素无语地望着我,我嘻嘻一笑,不再说话。

    到达北临城的时间尚早,刚过正午用饭时间,一辆不怎麽起眼的马车行驶进城主府。

    北临城主事站在大堂门口迎接,从马车走下来一名昏昏yu睡jg神不济的nv子──宸萻公主。

    「公主。」北临城主事是个下巴有小羊胡的中年人,名叫文鸣,他微微弯腰,内心激动难掩,终於盼到了这位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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