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光跟我兜风吃夜宵啊?”
周长山想要叹气。他走到车边,由上而下地打量鄢荣章:“大晚上戴墨镜,很爱演?”
“台本是这样说吗?”鄢荣章听话地把墨镜推上去,露出一双带笑的眼睛,“配合一点好不好?”
“行吧,”周长山手臂撑上车顶盖,“那章哥,是去金平还是鼎隆啊?”
“不是真想去吧,”鄢荣章打开车门,把周长山拉进来,“很可惜,路边去吃馄饨面啊。”
他车子果真停在路边,虽然是街边小摊,但也是有讲究的一家,老字号,他们从五年前吃到五年后,整条街都已经拆过一遍,因为鄢荣章,这家小店还停在原地,很好怀旧。刚刚坐上凳子,鄢荣章就感叹:“时间过得很快……我们第一次出来,就在这张桌子。”
“记性不错。”
“还可以,该记得的都记得,”鄢荣章掰好筷子递过去,“尤其你让人记忆深刻。”
五年前鄢荣章载着周长山开车的时候,周长山还以为他要把自己押进警察局,或者不用那么麻烦,让自己死在半路也可以。
五年前的周长山只是个小酒保,不讲规矩,不讲究天高地厚,死在哪里都可以。
他心底这样的认知,鄢荣章不知晓,他只觉得今晚走运,遇见这个年轻人。这晚上本来只有一场无聊——无聊非常的碰面,他刚刚升职,按理请客,酒桌上谈安全话题,这里面没有至交,也没有抱负,是浑浑噩噩的一场。
他们去的酒档也安全,明明白白地交过陈家的保护费,同一个晚上陈太爷也在里面包厢会客,热闹的很祥和。
在碰杯和谈笑里,突然炸出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声音在鄢荣章卡座后面,他还没有转过头,又升级成打架斗殴的混响,听声音你来我往,打得挺疼。等他终于转过去了,看清是众多彪形大汉打一个。“什么人都,”他捏着烟卷咂嘴,“这里打起来,真有不要命的。”
“一边是林家的,一边不认识,一个愣头青。不知道什么缘由,”边上的同事招呼一个酒保,“你,过来,这里什么事?”
“女人啊,”酒保擦着杯子凑过来,“挨打的那个,最近新来的。林先生看上店里一个姑娘,他说店里没有这个规矩,两句话谈不拢,一酒瓶砸在林先生脑袋上了。气疯了,今晚要出人命。”
“真假,”鄢荣章被呛住了,“什么年代还演这出?哎——这后生挺能啊,还站着呢。”
周长山还站着,但不太稳了。如果没有别的人,他再站不了几分钟。但是那个女人,十六岁的小姑娘,混乱里人们忘记的一个□□,被他推出了人堆,他站在那个小姑娘前面,背脊挺直。林先生在泰盛行走多年,经验丰富,手下的武装也丰富,周长山不一样,他只有一支敲碎的酒瓶。这半截酒瓶像野狼呲出的一列尖齿,林先生半张脸血盖着,已经受了它的害,周长山抬手的时候,半圆的人墙被他恐吓出一片空地。
“逞英雄,”林先生捂着额头,生气过头,他咬着牙笑,“爱逞英雄我成全你,给我打!”
“闹大了,要死人了。”警部同事们没有警部的自觉,坐在卡座上点评这场闹剧。鄢荣章应和了一声:“死人啊,”他摇了摇头,“不太好。”
酒气上头,血气也上头,鄢荣章站了起来。幸好他离得近,等他走过去,冲得最前的打手正举起钢管,顺力要往下砸,鄢荣章突然冒出来,他生硬地转手砸碎旁边整张玻璃桌。鄢荣章来得突然又莫名,他的脸最近又当红地有名,这个人站在后生前面,林先生的话也不太管用了。看见这僵持的局势,鄢荣章先打招呼:“林总,最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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