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怠慢了。”
魏灵芝一点不拿架子,熟稔道:“无妨,先生如今怎么样?”房蔚的发妻病故后,便没再续弦,家中算是人丁单薄,只有个长子成活,如今在扬州为官,妻子都跟着赴任了。
“老爷今日Jing神还好,只是……”他叹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片刻工夫,便到了内宅。房蔚喜好书房里的静怡,自病后便一直住在书房中。
房门开着,小厮做了个请的手势,站在门口侍立着。魏灵芝打头,郎怀殿后,一起进了屋。
彼此厮见了,郎怀才恭敬道:“先生,父亲命怀转达,请您宽心。说是一别经年不见,如今却都半截黄土,看开些罢!”郎怀说罢,带着愧色道:“小侄只是转达,得罪之处,请您海涵。”
“士新是个豁达的,”房蔚半靠在榻上,花白的胡子乱颤,人瘦却还Jing神:“我如今却不仅是半截入土,都埋到这儿咯。”房蔚比划了下脖子,笑呵呵的。
“快别说这些丧气话。”魏灵芝是最为难过的,坐在老师身边,垂泪道:“老师您是中流砥柱……”
房蔚打断他,笑道:“这话说出来,对着你们这三人,老朽可得惭愧惭愧。”
唐飞彦忙道:“您这话可别算上学生!学生和魏侍郎、郎都尉是没法比的,不过个穷书生罢了。”
“穷书生?”房蔚拿眼看着他,道:“你是没有出身门阀氏族,但却能做得来四夷馆的少卿,当真以为是白落的清闲?”
“您是说……”唐飞彦有些愣神,房蔚便道:“当初你殿试之前,陛下曾问过我和韦将军。我们二人恰好都甚为欣赏你那篇策论,因而便和陛下举荐了你。陛下殿试中对你文采颇为满意,但嫌你毫无经验。因而点你做状元,却把你放了四夷馆。虽不是要职,却离庙堂甚近。为的便是瞧瞧你。”
唐飞彦哪里料的到其中还有这等关系,听罢心绪难平,站起身对榻上的房蔚深深致礼:“学生平白受此大恩,竟然一概不知。先生高义,学生没齿难忘!今后定当一心报国,请您老宽心。”
房蔚点头道:“这才是极好。如今年轻一辈里,堪用的太少,东宫式微,我辈正该报国。”
“只是老朽从未料到,郎都尉倒不仅仅能武,且有文才。”房蔚笑着看了看郎怀,不给她否认的机会:“莫在这儿遮掩,你的那些心思,旁人不晓得,老朽侵yIn朝政四十年,哪里看不出?”
郎怀难得真的谨言道:“在您眼里,自然是小打小闹,算不得大事。”
“手段虽有些幼稚狠辣,但存心良善,却是陛下和老朽看重的。”房蔚正色道:“太子仁慈贤德,但却过于柔弱,陛下这是在磨刀。但陛下却忘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用来磨刀的。”
“前儿听说萧妃病重,只怕是没多少日子。你们便以为,老六和老四再不可能重合?”房蔚摇摇头,道:“若论手段眼力,陛下的儿子们只怕没人比得过那位殿下。”
“至于如今局势,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圣心难测,都老老实实做事便好。须知陛下乃千古明君,开扬盛世可不是吹嘘得来。可陛下也是性情中人,如今困于私情,却是臣子不可妄论的。朝堂上今日之局面,早在江后故去便显露端倪。陛下不忍辣手,着实是想给他机会改过。但人心易变,淮王早非当初那个初涉朝政便锋芒毕露的年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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