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敲在宁远二十心中。
他从小混迹民巷,听得多半是低俗荒谬的坊间传闻,对于太监这种人天生没有好感。
宁远十八一直教导他要行正坐端,要顶天立地,所以方才钟琦私下里塞钱贿赂的行为,在他看来简直低劣。
然而更叫他不爽的是,只凭这点银钱,钟琦却把事情办成了。
他原本还满心愤懑,觉得世间皆是贪财之人,可现在荣景瑄一席话,却让他醍醐灌顶。
“陛下……属下……”宁远二十茫然自语。
荣景瑄这会儿却突然缓下脸色,他声音温和,透着些无奈:“二十,你是老师亲自教导长大,是个忠心又有担当的男儿,一路走来,我对你期望也很大。”
他说着,仿佛特别遗憾一般,叹了口气:“可老师把你教得太过刚直,你没有容人之心,对人只凭出身便下了判断,这不是一个合格将领应有态度。你刚才那句话,我听了很失望。”
荣景瑄这话说得不紧不慢,可那一字一句,却让宁远二十听进心中。
他不由浑身一僵,神色仓惶起来。
荣景瑄说合格将领,又说很失望,说明他原本对宁远二十便是抱了期望的。
宁远二十弯下腰去,磕了个头:“属下,知错。”
荣景瑄没有叫起,也没有扶他,只是淡淡道:“二十,今日这事说小也小,说大也大。钟琦只用十两银子便让我们几十人进城,不费一兵一卒,不用费心周旋,你说,可否为上计?”
宁远二十熟读兵法,深知以最小付出获最大回馈才是上策,不见空城计为何千百年流传?只凭诸葛亮城门楼上弹奏一曲,击退司马懿数万大军,怎生不高明?
今日之事若是他来Cao手,必要先拿文牒说事,后用丁凯腰牌出身讲理,一番嘴皮不休,到头来有可能还办不成。
只是他从未想过,原来十两银子竟有这番用处。
钟琦只消两句好话塞了过去,立马事成。
原本他还只鄙夷钟琦是个无根太监,做惯了那下奴样子,如今让荣景瑄一讲,倒显得他狭隘心窄,眼界浅薄了。
这前后一丝量,宁远二十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觉得自己实在难担大任,难怪荣景瑄要这样生怒。
宁远二十仍旧爬跪在地,口中言:“陛下所言甚是,钟内相才智过人,属下以一己之见便猜度旁人,实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属下知错,求陛下责罚。”
他这句话倒是说得端正。
若是一味求饶,反而会惹荣景瑄不喜。再说他本就是刚硬性格,更不可能去做那痛哭流涕缠烦举措,倒是让荣景瑄心中不满散了散。
见他认错,荣景瑄便不再纠结,只最后说一句:“二十,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各色人办各色事,只要能成便是能人,你且记得。”
他年纪还比宁远二十小上一些,可却上座训起人来。
然宁远二十听罢,却也心悦诚服又给他磕了三个头,依旧不起身。
谢明泽荣景瑄闭目不言,只得出声道:“下去吧。”
宁远二十又冲他磕了头,说着“属下告退”便下去了。
马车列一下便只剩荣景瑄与谢明泽二人,荣景瑄这才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谢明泽。
他目光沉静,淡淡然然,仿佛刚才生气骂人的不是他。
谢明泽心中微动,叹口气说:“他到底头回出来,等历练久了,便知如何行事。宁远卫,还得要把他立出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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