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可是师父同自己说,「如若浮祝不选隗昇,那你定要留下。」
「为甚么偏向于他?」自己那时候很不解。
自己是最先给了夫子答案的,可却被告知自己这个答案能否实现,得建立在另一个人选择的基础上。
那你做甚么还最先问我?!
顾生那时候心底不是未曾生过闷气的,也曾私下去找夫子理论过——「你这同晏子二桃杀三士又有何区别?夫子你真的不是在玩我们的?」
夫子玩没玩他们他不知道,但是他是从一生下来就随了夫子学医的。
听说自己是个孤儿,夫子随手捡到了。
那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直到——那件软甲到底是穿在了自己身上。
顾生那时候觉得自己要完蛋了,他温浮祝竟然跑了,那自己铁定要陪着他们开辟一场血洗的盛世,要他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陷于无辜的战害之中,他无法去救,甚至仅仅因为一个可笑的身份标签就不能去救。这么来想,他前半生的医术学的是有多悲哀?
更何况、他江墨从小就更喜欢和温浮祝混在一起,自己此刻若要和江墨联手,定然还有磨合期。
一件轻巧的软甲罩在了身上,无意间就罩了个千斤巨石一般。
你们谁爱要这件衣服谁要,我是不想要。
顾生那时候已经打算把衣服留下偷偷跑了。
却没想到,那夜月色也是如此薄凉,夫子轻轻同自己讲说,「顾生,你可以走了。」
「那这件衣服为甚么还给了我?江墨要上战场……他肯定更需要……」
「他的定心丸在他身边,他不会出事的。可你却没甚么可作防护的了。以后天下之大,四海为家之时……为师只愿你平安长在。」
迈出房门的那个背影好像还有点步履蹒跚,顾生以为他是会说有空回来看看的吧。
总觉得他停下来那一步,是要说这句话的。
可却没想到,夫子说的是,「出去了,就别回头了。」
顾生那时候并不知道师父的远见。
如今回来收到各种排挤,尤其是来自温浮祝单方面的敌意,他真算是领教了各中威力。
——是啊,能回头的哪儿能叫岸呢;真是岸的话,当初怎么可能会离开。
可是,他既然已经回头、既然已经放弃了天下,只愿守着隗昇这一片天,那是因为……顾生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是救不了所有人的。
那何必不做个潇洒人,也利益最大化一次?隗昇子民的安静生活不该被打扰,尤其是,这个打扰如若来自于当初一个谋士的错误判断。
他当初……也不该那么任性的离开。
「江墨。」
顾生又清了一遍嗓子,慢慢松开了拳头。
「十三年前,温浮祝在无涯山上见到了我。」
「无涯山?!」
江墨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句,「你为甚么会在那里?」
「我去救人。你们攻陲风攻的太突然了,我当时已在陲风晃荡了三个月有余。那时正好有人请我去山上看病。我本是已要走了的,听了那病症比较奇怪,又恰巧去了……不巧的是那姑娘病症不仅特殊,还让我棘手,为了找全药,我就多留了一阵子。」
「温浮祝在那里瞧见了你?」
——当初攻克陲风那天,温浮祝特意点出了那个地方。所以江墨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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