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皇后娘娘久病不愈,老臣特请了一位民间圣手,想……”
“越相慎言。”
无需锦帝出声,站在越相身后的吏部梁尚书便开口道。越相转过身去,看着这个狐假虎威的老狐狸。
“恶疾是犯了七出的……皇后娘娘不过凤体微恙,这样大张旗鼓地延医问诊,恐怕有损娘娘母仪天下的德行。”
华朝民间有“七出三不去”之说,这“恶疾”便是“七出”之一。皇家虽不比民间,但这到底会大损皇后名声。梁尚书此言一出,越相心中虽恨,却不好再提及延医之事了。
越相倒不是真关心越氏的身子,他与越氏父女情薄、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只是自上回封宫至今已有一月有余,他多番打探却得不到一个准信儿。眼见着好不容易布在民间的流言逐渐散了去、年初的谋划迟迟没有下文,而皇长子入玉碟之事却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他越发焦躁起来。
“舅舅不必担心,皇后既是朕的妻子,也是朕的表妹,于情于理朕都会疼惜看顾的……”
梁尚书既将该说的话说了,锦帝也乐得说些场面话了。妻子也好,表妹也罢,那禁城内的低贱宫ji,才是越氏最终的归宿呢。
“老臣……替皇后娘娘谢陛下隆恩。”
越相无法,只得咬牙谢恩。陛下与梁尚书沆瀣一气,德夫人在后宫也代掌了凤印……如今蒙族还在虎视眈眈,难道在这节骨眼上陛下还要……
他起了身。掌印太监唱喏着退朝之声,他望着渐远的陛下背影,Yin郁之色渐深。
“陛下,司寝监的掌事嬷嬷来报……说菊妃……想求见陛下。”
锦帝靠在步辇的软枕上,正瞧着朱墙上探出头的梅花。他听到底下人的禀奏,却只挥了挥手,跪在不远处的嬷嬷见陛下如此,便自觉地叩首退下了。
锦帝烦闷起来。
那夜他命阿桃观刑,原是让她明白自己禁脔的身份,可她偏偏记起了左谦,更在后面侍寝时为左谦求情,惹得他大动肝火。
一个连人都算不得的东西,也值得她这样惦记……
锦帝揉起了太阳xue。
“陛下,奴才有话,想求陛下听一听。”
说话的是魏大伴,锦帝瞥了他一眼,大约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却也未阻拦他,只由他说道,
“陛下,菊妃娘娘虽糊涂,可心里到底是有陛下的……”
魏大伴陪在陛下身边十数载,很知陛下在意些什么,见陛下脸色稍缓,继续道,
“……娘娘心善,就连待猫儿、狗儿都极好,依奴才愚见,求情不过是一点仁心罢了……且上回娘娘也是无辜被累,陛下罚也罚了,气儿也该消了……娘娘自从生了小殿下后就未曾安生过,不知这身子……”
锦帝听完此言,只看向那梅枝不语。魏大伴见陛下如此,知道他已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不再多言,只静静地跪候,等陛下自己想明白。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他便听得陛下道:
“把这枝梅花折了送去花房插瓶,今夜请菊妃过来赏玩罢。”
魏大伴面露喜色,忙不迭地答应着就要去宣旨,还未及抬脚,又听陛下继续吩咐道:
“再去趟宫正司,想来那王八也该歇好了……宫中不养闲人,以后就让他在寝殿当差罢。”
这边魏大伴正在宣旨的路上,那边求见陛下的掌事嬷嬷碰了一鼻子灰回到了司寝监。
宫中的势力向来是此消彼长。司寝监能有如今的势力也全靠菊氏这个金字招牌,只是这金字招牌既然不好使了,自然是要教训一番出气的。
她快步穿过Yin森的走廊,进了一方密室。
密室无甚光亮,只有一根红烛颤巍巍地燃着,那红烛时不时地流下烛泪,每一滴都落在下方那暗红的rouxue中。
只见菊氏折腰立着,双手和双脚紧紧捆在一起,Yin部的双xue齐齐向上——自从那夜惹怒陛下后,这一个月以来,她每日都要像这样,在黑暗中含着一根又粗又长的蜡烛直到它燃尽。那烛泪滚烫,若是落在rou蒂处更是一场酷刑,可她却万万不敢倾倒——嬷嬷倒也甚少罚她,只说不再替她去求见陛下,她就不敢有半点违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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