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制,抑或凝芳阁中的古籍,都没有一门唤作的名目,又何来“本门至高”之说?邵兰生固然好奇,旁人也不禁同生疑惑。
许缁衣淡然道:“三爷误会了。“悉断天剑”不是一门剑法,而是家师钻研本门历代剑诣,所提出的理想境界。她老人家曾说,待修得清静无垢、善巧方便慧门,身剑两成之日,病痛自然不药而愈,为此闭门谢客,不问世事。”
杜妆怜在东海辈份甚高,成名又早,少女时期虽有弭平妖刀之功绩,却逢“五极天峰”、“凌云三才”等绝世高手纵横宇内,论武功、论境界,皆非是一名妙龄女郎能及。而后白马王朝一统天下,五峰三才逐一凋零,但光是在东海境内,除了琴魔魏无音,至少还有一个人的武功被公认在杜妆怜之上,她始终是坐三望二。
杜妆怜从年轻时便要强好胜,揣想其心,应是多有不平。
众人皆想:“这杜妆怜只怕是老糊涂了,放着剧患不医,却硬拿老病之身练武悟剑,练到遗世独立、诸事不知,恐难指望。”只邵兰生一人听得悠然神往,拈须微笑道:“好一个“悉断天剑”!待得杜掌门出关,定要亲向她老人家讨教一二,以开眼界。”
“这是水月停轩最大的秘密,原不该轻易泄漏。”
许缁衣抬起明眸,目光一一拂过在场诸人,淡然道:“为防邪派滋事,敝门三十年来秘而不宣,一直保守至今。今日情非得已,说与诸位知晓,还请看在七大派过往盟情,万勿泄漏。缁衣代敝门上下,先行谢过。”领着染红霞敛衽施礼,袅袅下拜。
水月一门的掌权之人亲自执礼,横疏影、邵兰生等赶紧起身,连称不敢。
雷奋开“哼!”一掸衣摆,径自离座,也丝毫不占她的便宜。
许缁衣微笑颔首,柔声道:“多谢诸位,多谢大太保。”雷奋开懒得答腔,转头一屁股坐下,支颐跷脚,一副懒惫模样。
谈剑笏心中过意不去,暗忖:“杜妆怜之事,这些年虽耳语不断,总是水月一门的大秘密。今日迫于无奈,竟当众说了出来,不好再强人所难。”转头对横疏影道:“二总管,既然魏师傅、杜掌门两条线索都断啦,烦你把那耿姓少年请将出来,下官肯担保不会有人为难他。”
众人视线集于一处,灼灼如炬,竟是不约而同。
满座皆是修为过人的武功高手,目光之凛冽逼人,直与实剑无异;横疏影不通武艺,雪腻腴润的婀娜娇躯弱不禁风,又怎能以一抵众?身子微微一颤,忍不住低垂粉颈,转头端起茶盅,欲避锋芒。
邵兰生心中不忍:“她一名娇弱女子,没有内功根底,当不得这般气势逼迫。一下不好,轻则心神浮动,致病伤身;重则凝气透体损及心脉,从此留下无尽祸根。”撤去灼人目光,便要振袖起身,破了这个剑见无形的凝肃之局。
忽听一声沉喝:“交人!”声音不大,震动却如擂鼓捶钟,轰得众人心头一滞。
这一下仿佛唤魂钟、定音鼓,阶下护卫横疏影的何煦、钟阳二少不由自主弹起身来,胡乱伸手往腰间一按,“铿、铿”两声,佩刀却抢先倒撞出鞘。两人措手不及,眼睁睁看着钢刀坠落地面。
金阶上一声脆响,横疏影手中的瓷盅坠下,破片随着四溅飞散的琥珀色茶水,摔成了一圈细小碎花。她面色白惨,倚着镂空的雕花椅背吁吁娇喘,雪腻的胸脯起伏如波,强笑道:“大……大太保声如洪钟,便……便想要逼迫妾身就……就范么?”
邵兰生霍然起身,檀木剑“铿!”脱鞘而出,雪晃晃的剑尖一指,厉声道:“雷奋开!横二总管不懂武功,你以内家狮子吼相逼,若有差池,你要拿命来赔么?”染红霞、谈剑笏俱都转过头来,面带愠色,对以此举同感不满。
雷奋开耸肩冷笑:“临事不决,正须当头棒喝。你们一个个都想要那耿照,装什么好人?”邵兰生一时语塞,面色铁青。
横疏影轻抚酥胸,定了定神,忽然抿嘴一笑,苍白的雪靥上浮现一抹彤霞。
“大太保所言甚是。既然耿照是目前唯一的指望,妾身不欲以私害公,流影城同属东海正道七大派之一,耿照是本城的弟子,合该为正道尽一份心。”
雷奋开冷笑。“再好听就不如唱戏了。如有诚意,赶紧把人交出来是真。”
“这,只怕妾身也不能够。”
谈剑笏见她身段放软,以为事情终归有个完满的结果,不料横疏影话锋一转,听得谈大人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二……二总管!你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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