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容情(2)</h1>
“夏先生?好久未见,你怎么来了?”一大早秦府就有客人登门,秦玉容望着眼前的客人有些意外。
一个面蓄长须身着灰青道衣的男人正挎着一位须发皆白老者的胳膊笑嘻嘻地走进厅堂,两人身后跟着一位背着医箱的童子,好奇打量了一眼秦玉容。
“小钗妹妹,好久不见呀。”男人先请老者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下首,“你也太生分了,好歹也曾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叫声世兄也比劳什子夏先生强。”说着他接过一旁丫鬟递过的茶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惹得小丫头红着脸转到堂后去了。
秦玉容自然认得这两位客人,那个笑嘻嘻的男人正是父亲的门生、自己唤一声世兄的夏世昌,而上首的老者则是金陵名医郁节先生。此刻老先生一脸不豫,把端着的茶盏跌放在手边的桌上。
“世兄怎么今日有空来府上,而且是同郁节先生一起?”秦玉容问道。
“昨天你不是差人来请我做世侄的西席么?我一问之下才知道老师身子不舒服,今天一早我就去了郁节先生家把老先生请来了。”夏世昌嘻嘻一笑,“老先生似乎恼我呢。”
“你那是请人么?”郁节先生吹胡子瞪眼,“老夫是被你拽来的!昨日里老夫已经来给秦兄瞧过了,今日午后也会来给他把脉施针!哪还用劳烦都御史大人来亲自请老夫?”
夏世昌做了一揖,歉意道:“唉,那就是在下的不是了!唉,老先生为何不早说?打扰了老先生清梦是在下的过错,在这给您赔礼了。”
郁节先生对这位老朋友的门生自然有所了解,“哼”了一声也不答话。
一旁秦玉容掩口轻笑,想瞧夏世昌的窘迫模样。夏世昌也不尴尬,就当郁节先生接受了自己的道歉,对秦玉容道:“林升呢?他今日也不在家么?”
秦玉容道:“过些日子不是莲灯节了么?他在筹备今年的莲灯节呢,昨日早些时候回家探望了爹爹,然后又出门去了。”说着秦玉容唤过一旁的下人,对他说道:“让花蓉把靖儿带来。”
夏世昌搓了搓手:“我出来的匆忙,身上也没带什么礼物啊?”
秦玉容摆摆手:“不用啦,又不是正式的拜师入门,只是让你见见他靖儿罢了,现在爹爹还没醒呢,我已经差人候着了,爹爹一醒便带二位去瞧他。”
郁节先生拿鼻孔对着夏世昌,没好气道:“你可得跟她好好学学什么叫尊老敬老,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我家里那些饭桶打不过你就可以胡来!”
“我说老先生,做人心眼可别这么小,”夏世昌喝了口茶,“我这叫关心则乱,老师身子不豫,在下心急如焚,怎么就不知道尊老敬老了?”
“若是我没记错,当年御史大人在朝堂上可是极力攻讦你的老师。”郁节先生冷笑了两声,“秦兄的新政功亏一篑小子你可出了大力气啊,若不是秦兄年岁已高,最后怕不是被贬岭南,残躯难全了?”
“政治抱负与私交是两码事。”夏世昌难得的严肃,“朝堂之上我们两个是水火不容的对手,私下里我是十分敬爱老师的。”
郁节先生挥挥手:“朝堂的事情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秦玉容在一旁打岔:“好啦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世兄来看望爹爹的心意我自然是明白的,瞧瞧,靖儿过来,见过先生。”花蓉这时候领着秦靖师来到堂前,秦玉容带他给夏世昌行礼。
夏世昌坐在位子上,受了一礼,然后道:“等择了日子行了拜师礼以后你就是我夏世昌的门生了。你的名字叫靖师么?”
“是的。”男孩点点头。
“靖师......靖师啊。”夏世昌长叹一口气。
郁节先生在一旁哼哼道:“你可惭愧么?”
夏世昌对白发老头儿撇了撇嘴,摘下腰间的玉佩,递给秦靖师:“为师身上也未带得什么礼物,这一块君子佩就送给你,圣人有云:玉之美,犹如君子之德,希望你能少知砥砺,习若自然,慎言检迹,扬汝家门,无愧靖师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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